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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玉儿步子顿了一下,然后便听见院子门被拍了一下后又重归于安静,隔壁的哭闹声更大更乱起来,还有一个略显年轻男人的责骂声,另一老成些男人的周旋声传来。
知晓王嫂子是好心,故而她定不能让王嫂子为难,施玉儿到厨房将篮子里的鸡蛋全拿出来,数了数,一共二十三个,加上她方才炒的,便一共是二十六个鸡蛋。
一个鸡蛋一文钱,二十六个鸡蛋便是二十六文。
沈临川不知她在做什么,但他听力极好,能听见隔壁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入,再加上施玉儿这番行为,便也明白了。
施玉儿想了想,最终切了大概一斤猪肉放到篮子里,她用手也掂量不明白,估摸着差不多便也行了。
听见她要出去,沈临川淡声道:“快些回来,菜要凉了,莫要做口舌之争。”
施玉儿一愣,答道:“明白。”
她将那篮子放到隔壁院子门前,敲了两下门之后便回去了,在她跨入院门的同时,隔壁院子传来开门的声音,不消一会儿,吴婆子的哭闹便止住了。
总归是受了人的恩情,该还的总是要还。
施玉儿回到厨房,给施恪盛了一碗鸡汤,然后便坐在凳子上用饭。
两人都很安静,施恪在他们中间坐着,忍不住左右看,他听府里的人说过,玉儿姐姐是和沈夫子一起搬出去了,意思是二人成亲了么?
他觉得自己这样想似乎不对,那些人的面上可没有任何的喜气,反而是嘲讽不屑更多一些,但是这些对施恪来说都不重要,只要玉儿姐姐和沈夫子好好的,他就高兴了。
“恪儿,”
等到他喝完汤后,施玉儿又为他添了一碗饭,忍不住又说道:“你今日实在是鲁莽,你这样贸然出府,你母亲该有多么忧心,纵使你忧心我与沈夫子,你也不该这般,可知晓?”
“我都知道,”
施恪大口的扒着饭,不知道是饿了多久,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可是最近府里很奇怪,我又找不到你们,每日里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长兄被父亲关在祠堂里跪了两天,林表兄也被母亲锁在了院子里,昨日不知为何夜里又发疯般砸了许多东西,母亲没有精力管我,父亲也不管我,如今你和沈夫子不在,他们都不在乎我。”
他说着,已经潸然泪下,施玉儿也不由得鼻酸,二人相对垂泪,沈临川坐在一旁,并不言语,好像是一个外人。
一直到饭闭,沈临川才开口说道:“施恪,你现在立刻回去,不可在此久留。”
施玉儿有些怪他说话太直接,会让孩子误会,忙又说道:“你沈夫子的意思是现在府内人定然都在寻你,你若是不回去,不知晓要急成什么样子才好,懂么?”
“懂……”
施恪恋恋不舍的望着两人,问道:“那我日后还可再来看你们么?”
“自然是能来的,”
施玉儿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只要来,玉儿姐姐和沈夫子都欢迎你,但是你不可以再如此与母亲不告而别,就算是找个借口都行,总之不可再如今日一般便好。”
为了将这个孩子快些送回去,施玉儿一咬牙,花了三十九个铜板在最近的一条街道前寻了一个面熟的人租了驴车,劳烦他将施恪送回去。
驴车的车轮在皑皑雪地里压出一条不算美观的痕迹,耳边回响着轮子滚动的声音,施玉儿的脑中也是转个不停。
天边又落起了小雪,她叹了口气,瞬间便在鼻前凝成白雾。
擦了润肤膏的缘故,冷风再刮的时候,她的脸上不会再刀刮一般的疼,但是她望着这片银装素裹的天地,忽然间心头涌上一阵无力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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