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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予以为自己会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每次碰上正经的事,她就开始不善言辞,或许也正是因为拙言的缘故,开口时正好撇去了所有华丽的修辞,只剩下最直接的偏袒。
“他没有问题。”
“啊?”
“妈妈。
学长他很好的,没有什么问题。”
陈淑敏没想当着孩子面前议论别人,但夏知予既然听到了,她就不免在嘱咐一句:“我没有说他不好。
就是让你注意点。”
注意什么,夏知予问她。
陈淑敏囫囵略过,觉得不该跟小孩儿说得太多。
夏知予就是在这一次次的模糊中长大的。
陈淑敏只会告诉她不要这么做,却鲜少跟她讲为什么。
回房间后,夏知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慢慢想起今天下午黎川说的话,对应方才夏宏深说的,许京珩应该是为了外婆的事请假的吧。
她的家庭算是圆满,有时候因为陈淑敏方方面面的照顾,让她觉得爱得太满。
所以在听到他幼时被双亲抛弃的时候,夏知予的第一反应本该是“给予”
,可她实在没法从许京珩身上找到可怜的影子,因为那人阳光、坦荡,他从不因过往遭遇囿于自己,他像肆意生长的野草,被风一吹,弯下腰去,后又挺直腰背。
就算不逢满月,也能清晰地看到野草随风晃动的痕迹。
她很快打消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想法。
这样的人,你可以跟他共情,但他永远都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十一月中旬的京江已经顺利迈入初冬,夏知予没什么礼物好送,挑来选去,还是选了最实用的围巾。
去学校送他那一天,她拎着个纸袋子,两人在校门口碰面。
冬令营为期七天,路远、气候差异大,所以前去参加的同学基本都是人手一个行李箱。
因为带了重物,很多同学的身边都有家长陪同。
本来参加冬令营的同学并不多,但是算上家长,大巴附近还是有点嘈杂。
许京珩和夏知予远离人群,一人拿着杯热拿铁,站在树下。
脚下都是枯黄的树叶,踩下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像树叶走向冬日释放的最后的生命信号。
二人无声地对立,还是许京珩先开得口:“进步很大。”
夏知予知道他指得是第二次月考,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许京珩就欠嗖嗖地接了一句:“你说我以后在外开个培训班赚钱是不是能赚疯?”
“”
赚不赚疯得不知道,上课的学生估计得疯。
“你一个人吗?”
“嗯。”
他眼里带笑,漫不经心地往大巴那儿看了一眼。
夏知予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概是要出远门的缘故,几乎每个学生都被家长拥簇着,叮嘱的叮嘱,宽心的宽心,很热闹。
但她似乎看到一条明显的界线划在他们之间,有家长来送的同学站在界线的前边,热闹是属于他们的,另一边,只有她和许京珩。
或者说,在她没来之前,界线的另一边,只有许京珩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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