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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头顶上的月亮越发细了,一条银线似的画在青蓝色的天空上。

五汉发觉面前的老人脸上湿湿的,像早上被露水打弯了叶片的小草,倦怠地低垂着身体毫无精神。

他问:&ldo;奶奶,怎么了?

秦长青回:&ldo;五汉啊,是我害了你爷爷。

&ldo;我知道。

秦长青惊讶地睁开那一双浑浊的眼。

&ldo;他们说,村子里早死的人都是

被你拿去

拿去换命了,

五汉说完笑了,仿佛在说今天吃了小青菜跟萝卜,语调平淡,&ldo;所以有的人寿命很长

长,有的又短得

怕人。

秦长青沉默着,闭紧了的嘴唇上下全是纹路,像一道道伤口,只是不会渗血。

&ldo;唉‐‐

她长长嘆了口气,&ldo;这里头有个规矩,亲人之间无法换寿命,所以只能跟別人家换。

有些人祖上的债就拖到了下一代人身上,到最后怎么算都算不清

&ldo;为什么一定要换

换命?到时候了就等

死不好么?

五汉天真地问。

秦长青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想去摸摸五汉的脑袋。

可五汉个子太高,他只能弯下腰把头伸过去,感受着对方粗糙的手指划过头皮时带来的温暖。

&ldo;因为眼下比以后要重要得多,如果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人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执念了。

月落星沉,太阳尚未显出神威,整个天空是一望无际的黑。

山中露重,水汽沾在人头髮上好似下了霜一般白白的一层。

五汉呆坐在秦三儿家门口,完全忘记此行的目的。

他怀里抱着的母鸡已经陷入沉睡,孵蛋似的臥在他大腿上。

他弓着身子散漫地望着前院里的鸡笼子,心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搭两只鸡窝给自己的这两只老母鸡。

他正在丈量尺寸时,身旁的老人发话了。

&ldo;五汉啊,你想不想让小三子变得跟以前一样?

以前?五汉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最近小三子整个人变得有些怕人。

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涓涓冒着黄水,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又大又亮,像晚上掛在天空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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