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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飞溅,不远处的教学楼四层西侧轰然炸裂,碎石尘土随爆破产生的灼热气流呼啸喷出,暴雨般劈头盖脸打在众人身上。
陈藩反应极快。
他在爆闪刚刚出现在眼角的那一刻,甚至爆鸣声尚未响起,就回身猛扯住贺春景,按着对方一头扎在警车门边。
耳朵里有尖锐的长鸣,陈藩有些分不清它们究竟来自于自己的生理反应,还是来自于周遭警车的报警机制。
他闭眼硬抗了一阵尘土碎石的洗礼,尖锐的建筑物碎片在他颊侧划出浅浅血痕。
陈藩忍痛甩了甩脑袋,待到天上不再下土了,才松开高高抬起护在胸前的手臂,往怀里看了一眼。
白灰与建筑物渣滓小股小股从衣褶处滑走,臂弯里露出一双狼狈的眼睛。
尽管被陈藩护在怀里,贺春景仍避免不了落了满头满脸的土,抬头时细碎颗粒簌簌滑落,像只刚出了洞的茫然小鼠。
过去的画面比落石更加凶猛,呼啸着击中陈藩。
十几年前松津郊野的冬夜,操场上暴土扬尘碎石横飞,警笛呼啸红光乱闪。
那时他手底下捏着冰冷柔软的一段颈子,汩汩跳动的脉搏顺着指尖穿上来。
他恍然想起自己确实曾经在此地对上过来自同一人的,同样狼狈的一双眼睛。
“贺春景!”
陈藩再没有一丝的犹豫了,他要咆哮得很大声,才勉强从一片嘈杂中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们回家!”
贺春景仍旧维持着那种放空的表情,陈藩以为他也被震得耳鸣,听不到自己在喊什么,于是又将他抱紧了些,凑到耳边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连抱带拽的把人揽在怀里,拼命要往帕美停放的地方跑,可贺春景半点不配合他,对这个撤退的动作满是抗拒。
“别闹了!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也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陈藩干脆把人米袋子似的扛起来往外跑。
他身侧跑过数十位消防官兵,隔热服嚓嚓作响,水带在地面上拖曳出粗糙的磨砺声。
贺春景不听他的,翻身奋力一滚,差点就从陈藩肩头直摔到地上。
陈藩吓得不轻,赶快把人撂下,又迅速抓住贺春景的手腕子,不让他挣脱出去往回跑。
“你他妈的别跟着王娜疯了!
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
贺春景!”
陈藩指着身后面目全非的教学楼,钢筋砖瓦如洪水泻地,混同桌椅板凳的残肢断臂自上而下滚滚跌落;黑灰色浓烟与夜幕漫卷作一片,正与消防车的高压水枪缠斗不休。
“你自己看看那地方能进去活人吗?”
陈藩用力扳着贺春景的脸看向自己,他两眼被呛得泛酸飙泪,努力瞪着眼睛看向对方,“连警察都不知道李端行在哪,他一句要见你就把你我都唬住了,他要是耍你呢?要是让你进到他妈的火场里找他呢?你就傻不愣登的进去吗?!”
贺春景瞳仁里映出熊熊火光,嘴唇干涩地开合了两下,没什么声音发出来。
陈藩太阳穴锐痛,心脏更是一抽一抽的紧缩。
他恨不得刚才在别墅花园里多耽搁一阵子,把这通催命的电话错过去。
他们两个今晚原本该甜甜蜜蜜躺在棉被窝里,等着明天一早天气晴朗,开着车,播着网易云春节专用歌单,在一路“我恭喜你发财”
和“财神来到我家门”
里高高兴兴回北京。
陈藩鼻腔酸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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