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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胎五月,上圆下尖,九成为男胎。
所有人都不安地看着柳湘盈,生怕她再做出什么。
毛顺平立马起身关上屋子,战战兢兢地跪在身侧。
柳湘盈感觉眼前一花,转眼间她靠着绪兰才堪堪站稳。
绪兰哽咽地问她怎么办,她沉默片刻,道:“回柳家罢。”
言罢,也不管众人,径直上了马车。
——
入夜下起暴雨,雨珠像是砸在人身上,冰冷生疼。
徐明擦了把脸,接过热茶道:“谢谢六哥。”
谢六沉默地给绪兰倒了一杯,而后道:“大人的意思是先去家里传个消息,免得老夫人担心。”
“绪兰先留下来,毕竟太太发着热,身边离不得人。”
绪兰点点头,徐明换上蓑衣便冲进雨中,将情况告知孙嬷嬷。
主仆几人在京郊险些碰到扬州流寇,柳湘盈当机立断弃车而行,赶到城中突发高热,就近去了娘家休息。
正巧谢远岫去处理流寇之事,一并将柳湘盈送到娘家。
娄氏阿弥陀佛几声,让孙嬷嬷明日送点药材过去,嘱咐不急着回来,一定要好生休息。
徐明心中一松,不敢多说便退了出去,回去后想看看银环,但银环到时一定会问自己许多,担心藏不住事说漏了嘴,徐明想了想还是回房,顶着雨声睡过一夜。
——
宝仪楼中,绪兰在外间静静趴在桌上,手边茶杯倾倒,衣袖湿漉。
屋内一豆孤灯,光晕贴着屏风上飞扬奔腾的骏马,屏风后柳湘盈呼吸浅浅,转身嘤咛。
人影微晃,一只手抚上柳湘盈的额头,确认热度已退,却并未离开,谢远岫垂眸,细细端详起这张脸来。
第一次见她,是仲夏夜,也是她和谢元逍的洞房花烛。
盛夏的夜闷,闷热又浮躁,谢远逍在酒桌间觥筹交错,整张脸溺在酒气中,双颊酡红,又春风得意。
谢远岫走了个过场就离席了,在水榭里躲懒贪凉。
他懒洋洋地困倒在躺椅中,在一片漆黑中半阖着眼,听着来往脚步,细碎闲语。
躺椅忽然剧烈晃动,谢远岫起身,酒意上涌得厉害,他走走停停,在一扇窗外敲了敲,而后匿在在暗处,放缓呼吸。
很快出现一道人影,推开一丝缝,目光小心翼翼探向窗外,见没人,又悄悄缩了回去。
谢远岫却来了意趣,或许是酒气上涌,他又敲了敲窗,那人也跟着过来瞧了眼。
如此几次,他乐此不疲,直到最后一次他敲完走远,屋内悄无声息,他倚着廊柱,和阴影融为一体,瞧着窗上水波摇晃,树影摆动。
他等了片刻,剧烈的嘎吱声中窗扉大开,露出张稚气却明艳的脸,俏生生地立在窗口,害怕得不行,却睁大眼睛细细扫视,连窗下的湖水也不放过。
谢远岫静静地看着,看着她身上波澜游动,珠钗闪烁,星星点点的光都仿佛聚在那道纤细红影身上。
张牙舞爪地探头,关窗时却又静又慢,小心谨慎。
谢远岫摸着黑,重回躺椅中,突然觉得闲言烦躁,仲夏闷热,他不再去看对岸热闹的婚宴,听着躺椅晃动的嘎吱声,平复涌动不息的心跳。
三年时间,面容褪去稚气,愈显鲜妍。
他并未离去,隔着段距离,无声地描摹着五官弧度。
指尖擦过额头,眉骨,蹭过睫毛,下唇,在莹润的脸颊轻轻蹭过。
指节微屈,颊肉微陷,谢远岫把玩着那点柔软,淡淡开口:“大理寺中会用盐水掺了辣粉,把装晕的犯人泼醒,泼在伤口上疼痛异常。”
他微微扬眉,“可仍有犯人会用这种法子来躲避刑罚,盈娘知道为什么吗?”
柳湘盈缓缓睁眼,静静地看了谢远岫片刻,道:“因为他们害怕。”
谢远岫起身点亮烛火,照亮屏风上骏马图的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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