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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文已经走出了三步,见身后的曲夏长久没跟上来,淡然道:“不必惊讶,那是我应得的。”
他有心让父母双亡的曲夏多多了解其中的残酷,毕竟他马上要成年,成年后很快就要嫁人,如果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便迈入婚姻,那会非常难熬。
于是艾尔文道:“我一共进过二十多次地下室,跪了三天以上的有四次,二次是忤逆雄主,一次是堂上失仪,还有一次逾期未归,这是应得的教训。”
他接着往茶室的方向走去,但曲夏依旧没跟上来,艾尔文微微片头:“嗯?”
“你说的不对。”
曲夏道:“你说的不对。”
他注视着艾尔文的背影,固执的重复了一遍。
“这不是应得的,无论你做错了什么,都没有人有资格鞭打你,训斥你,让你跪在地下室里足足三天,这不是应得的!”
“根本不是!”
忤逆,逾期未归,这都是什么狗屁理由?还失仪,皇帝吗?艾尔文侧身,他看不见,但能大概感知到曲夏的位置,两个人隔着五米远遥遥相对,仿佛在对峙一般。
片刻后,艾尔文道:“你太年轻了。”
他转身:“跟上来吧。”
他们一路进了茶室。
阳光透过屋顶的磨砂玻璃洒下来,在檀木桌椅上晕出柔和的光斑,曲夏却觉得发冷。
他一言不发,艾尔文提壶,他也提壶,艾尔文倒水,他也倒水(),艾尔文行云流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则在旁边东施效颦。
茶艺中有个概念,即首道茶不喝,是用来洗去尘土,沥干茶叶的涩味,要倒掉。
当第一遍水落入茶盏,茶叶舒展开后,上将手指一翻,将首道茶的热水浇了出去,茶叶还原封不动的在杯子里,曲夏学着一翻,没学透,杯子哐当一下,溅了他一身。
衣服挡住了大部分的热量,但还是烫的,曲夏嘶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擦水,险些把眼泪烫出来。
他是实验室最小的一个,全组的宝贝疙瘩,人又长得秀气好看,产出还高,平常遭了这种罪,师兄师姐早就凑过来,说不定还要请他喝奶茶。
但艾尔文只是淡淡往这边一扫,白布下的眸子看不出情绪,道:“这就是所谓的失仪。”
在雄主面前打翻茶水,浇透了衣衫,还痛呼出声,绝对是要挨上几十鞭子,然后跪地下室的。
雌虫哪怕指尖被烫红肿,倒茶的时候也不敢有如此失礼的举动。
艾尔文从新执起茶盏:“你再看一遍。”
他并不担心洛克被烫伤,雌虫皮糙肉厚,这点热度烫不着他们。
曲夏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片刻后,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有什么东西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他真哭了。
小研究员本来就泪腺发达,他从小被人宝贝到大,家庭幸福师门和谐,根本没做过端茶倒水的活计,艾尔文不但要他学茶艺,在他被烫以后不来安慰,反而提着壶要他再来一遍?艾尔文重新做完示范,半天没听见曲夏那边的动静,道:“洛克?”
曲夏猛地站起来。
他将茶盘往艾尔文那边一推:“我才不学!”
这是什么狗屁的规矩,杯子倒了就算失仪,被烫到了还不能叫,怎么会有这样泯灭人性的规矩?艾尔文似乎被他激烈的反应惊到了,手指停在茶盏上,好半天没有动。
他教过小孩子,但没教过曲夏这样的小孩子,诺维尔一板一眼,和这世上的大多数雌虫一样乖巧听话,入伍的小雌虫们也一个比一个拼。
但是洛克?这只雌虫来自荒星,没有父母教导,有自持天赋,倘若不能掰过来,以后会很难过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时候,啪嗒啪嗒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艾尔文的耳朵,断断续续,不绝于耳,像雨滴滑落的声音。
但天气晴朗,并没有下雨。
艾尔文一窒,迟疑道:“洛克,你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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