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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对,现在该叫一声秦主事了。”
顿了顿,又接着道:“前年冬,我西北军向朝廷请调米粮二十万石,调粮令都已发到了湖广。
听说是秦都事向四川布政使出主意,将本王的军粮拦了一半?”
弈宁大惊,她都不知还有这样的事。
拿眼去看秦离,却见表兄仍旧站着,双手交垂,脸上笑意未散。
“殿下此言差矣,下官并非有意要拦殿下军粮,不过是暂借而已。
殿下也知,我蜀中人多粮少,原本也就堪堪够吃而已。
然近两年云贵大乱,便有许多流民自云贵入蜀。
寒冬时节,总不好看着这些流民饿死吧。
而且据下官所知,当时榆林粮仓仍是满仓,下官替殿下算过了,即便只交付一半的米粮,也足够西北军安然过冬了。
是以,才斗胆谏言布政使大人呈情借粮。”
秦离道,声音不卑不亢。
萧川本是垂眸把玩着手中酒盏的,闻言倏地抬眼,挑眉出声:“哦?本王竟不知,连我榆林粮仓中有多少存粮,秦都事都一清二楚?”
秦离却只是一笑,这话让他怎么接?身为地方小吏,却敢盘算、亦能盘算军屯储粮,这本身就是僭越,多说多错,缄口不语才是上策。
萧川却也不追问,又道:“去岁秋,兵部分派蜀地为我西北军赶制二十万冬衣棉鞋。
然直至我启程回京时,才陆续运到。
且冬衣不足十万套,棉鞋更是只有五万双。
本王后来听说,此事亦是秦都事的手笔。”
秦离自觉今日这顿饭怕是不易吃了,但也知这一遭迟早要来。
萧川是什么人?当初既然伸手截他的东西,便料到会有今日,不若乘此时机,一次挖个干净。
抬手又是一礼,道:“殿下所言,实乃事出又因。
殿下也知,去岁高丽人屡犯我朝,七殿下的仗打得委实辛苦。
西北如今太平,军事不过换防驻守,轮值而已。
实不相瞒,冬衣棉鞋都是超额赶制出来的,短了殿下的那部分,都运去了七殿下的飞鹰军中。
因顾忌着再晚,大雪封山,路上便不能走了。
因此未能提前请示殿下,便先行运送了飞鹰军那部分。
还请殿下恕罪。”
萧川冷哼一声,道:“你怕七殿下那边大雪封山,倒是不怕我西北大雪封山!”
秦离却不欲解释,也无需解释。
二人都心知肚明,西北大雪封山,尚能绕道戈壁,不过是多些损耗。
而飞鹰军在辽东,若遇大雪,便是寸步难行。
弈宁觉得二人之间似有些剑拔弩张,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川,此刻他玉冠玄衣,气场全开,浑身都是一股凛冽肃然之气。
令弈宁更为惊讶的是,表兄秦离在这样的气场压迫下,竟也丝毫不惧,说话间,仍是一派风轻云淡。
在弈宁的印象中,表兄虽学问出众,但到底是文人。
却不知几年不见,他竟已有了这般强权不屈、威压不惧的从容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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