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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字迹,兰芙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想起来丹丘村里,自己同沈蹊的对话。
——“沈蹊,这些年回过青衣巷吗?”
——“回去过次。”
——“为何是次?”
那时候,沈蹊垂下眼睫,并未回答。
现在她知道了。
风雨呼啸而来,扑打在兰芙蕖面上,将她鬓角边的发吹乱。
少女独立于风雨里,衣襟被冷风吹得微皱。
她垂下双眸,瞳眸中氤氲着水雾,遮挡了几分视线。
她瞧着那石碑,看着其上的一笔一画。
笔锋将石碑穿得极透,立碑者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字里行间尽是悲痛与决绝。
大雨倾盆,月色昏暗。
有人从夜色中走来。
他撑着伞,避开水洼。
身侧一道熟悉的冷香,兰芙蕖看到了沈蹊的侧脸。
他的身形高大,以至于将她左侧的月光尽数遮挡住。
雨水冲刷着石碑,沈蹊的目光亦落在那一行字上。
这是一个衣冠冢。
石碑上并未有落款,但不用问,只瞧着字迹,兰芙蕖就知道是何人立的碑。
风雨飘摇,身侧传来男人极轻一声:“我原以为你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情绪亦是很淡,似乎在刻意掩藏着什么。
仅这一句话,竟听得兰芙蕖鼻子酸涩,她偏过头去,拉住了沈蹊的手指。
他的手指稍顿。
风很大,男人的手指微凉,掌心却仍是温热的。
仅凭面前这个衣冠冢,兰芙蕖根本无法知晓,当年沈蹊怀着怎样的心情,立下此碑。
他以为她死了,从此不敢再踏上故土,只有在每年元宵节重游故地,在她的衣冠冢前撒下一碗酒。
她的石碑旁边,是兰夫人的墓。
即便她不是兰夫人所生,但对方也对她有养育之恩。
兰芙蕖走到夫人墓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而后将其墓碑上的泥土拂净。
一路风雨兼程,终于,二人再度回到京城。
沈惊游并没有告多久的假,这使得路上风尘仆仆、马不停蹄。
回到沈府,兰芙蕖累得浑身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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