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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口气,他双唇轻启:“磨墨。”
我一边磨一边没话找话地问道:“少主,今天这么忙?还要拿回房来接着批注吗?”
他用笔尖蘸了墨,在书页边侧写了些弯弯绕绕的文字,答道:“忙倒是不忙,只是有些人多眼杂,不方便都在书房弄罢了。”
我想起蓝媚被派到书房伺候,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是,不知什么来头,还是先加点小心为妙。”
“不错。
对了,我给你那印章,你可收好了?”
“少主放心,在我房里好好收着呢。”
正说着话,门突然被风吹开,随之进来一阵冷风。
我吐了吐舌头,三步两步蹿到门口关上了门,又插上了门销,门外黑漆漆的,连个星星都看不到,估计是晚上阴天了。
我摩梭着手走回涂山璟身边,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还有,芍药琉璃灯白天来不及拿,给你放在那边窗子旁边的小桌上,回去时莫要忘了。”
我这才想起我还有这个新鲜玩意儿呢,忙跑到桌边去看,琉璃灯和灯罩都在桌上,内里的光煞是明亮,也不闪烁。
我拎起它对着烛台端详,没看到有火,奇道:“少主,这琉璃灯是怎么亮的啊?我怎么没看到有火呢?”
别不是用电池的吧。
涂山璟还在奋笔涂画,却也能一心二用地回答我:“里面封了火系的灵力,能支撑好多年不灭。”
哟,这算是他们这儿的环保能源了吧,我好奇地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把灯罩罩上又放回了小桌。
一转身看见涂山璟放下笔合上书本,站了起来。
我走上前去,问道:“少主可是要睡了?”
他揉揉眉间,小小“嗯”
了一声。
我忙拿小剪子剪断了炉里燃着的香,又打开盖子吹熄了灯台里的蜡烛,拿着案几上的烛台给璟照亮儿。
他坐到床上,脱了软靴,明明暗暗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颇有一番闪烁人心的美。
我晃晃头,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能被迷了心智。
猛然想起,不知我睡哪。
许是看出了我的迷茫,他掀起青纱帐,遥遥一指床边,原来床边和墙之间还有空隙,用青纱帐隔着,内里露出一角床腿。
“少主请安寝吧。
兰香漱漱口也睡了。”
他点点头,素手一翻,放下了床帏。
我也自去漱口,漱过吹熄了蜡烛放在小几上,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我的小床边,又摸索着展开了被,脱了外衣往被上一铺,也躺下了。
我闻着渐渐淡去的沉香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在鸟鸣声醒来,窗外想是已经大亮,隔着窗纸投进金色的光。
我揉揉眼睛,探头看涂山璟的床帏还没有拉开,估计是还在睡。
突然眼角余光看到窗外有什么一闪而过,我忙屏息凝神看向有动静的方向。
两条细长的像竹竿的腿在外面窗台上踢踢踏踏,忽而消失在窗户上方。
我大着胆子凑近门口,轻轻开了一条小缝儿看出去,只听一声鹤唳,一只尖嘴啄开门缝,带着风声扑进来。
我吓得跌倒在地,转身看去,是一只长腿白羽的鹤,仅脖颈和尾巴是黑色的,头顶朱红,正伸长脖子向涂山璟的床帐内探去。
帐内伸出一只手,堪比鹤羽一样白,慢慢地摩挲着鹤的胸口羽毛。
那鹤扑扇扑扇翅膀,引颈高歌了起来。
“好了好了,狸狸,知道你高兴,莫要吵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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