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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头上响起:“交给你俩的差事,想必是都办完了?”
邢老三赶紧答道:“是的,头儿!
我俩分别搜了,那家丁和丫鬟的房里除了细软,没什么值钱东西。
就两辆马车,虽然是好料,但是用得旧的很,里面几口破箱子,装了些衣服和书,还有半车老南瓜,所以车辙深了些。
我用探金盘测过了,别说金子,就连银子都没有!
我问过店里的伙计,说好像是原本大家族的人,生意破落了,赶着回老家,不然怕是要饿死在路上,所以那么点破东西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日夜看着,生怕丢了。”
那个头儿说道:“起来吧,弟兄们辛苦了。”
邢老三和王老六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来。
那个声音又说:“适才营地那边有人闯了去,不过来人也没讨着好,中了我们的机关,我追到此处失了踪迹。
不知是不是哪家也盯上了涂山家送赤水家的货,想要来分一杯羹。
你们招子都放亮点,别他妈一天天地就知道盯着娘们儿,等事成之后有了大把的银子,什么样的娘们儿没有!”
我心下一抖,不知道涂山璟哪里受了伤,要不要紧。
他像是能读懂我心似的,又在我的手腕处捏了一下,似乎在告诉我,不打紧。
只听那王老六问道:“头儿,涂山家和赤水家家大业大,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劫这笔货了?”
那头儿一声冷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别告诉我你们现在怕了,想回去了?!”
邢老三赔着笑:“哪里哪里,我们这不是,担心弟兄们折损嘛!
他们的东西肯定是值钱,可是护卫也不能差喽,这——”
头儿冷笑了下:“罢了,事成之后,弟兄们多分一成,总行了吧?”
邢老三忙不迭地叫好,连连称赞头儿英明,体恤弟兄。
那头儿没理他,只吩咐快点回营地,小心调虎离山之计,便迈着大步走远了。
邢老三和王老六也踢踢踏踏地跟上去了。
即便是他们走远,涂山璟也没有立即起身。
我也不作声,只陪他静静地伏在地上,等待他的动作。
一旦敌人们走掉,精神就没那么紧张,松懈下来后五感像恢复了似的,我感受到了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心咚咚地跳得很用力,他轻轻的鼻息掠过我的耳旁,一瞬间,我有一种闻到了松雪的错觉。
天地洪荒,于广阔无垠间,他拥着我,轻似云端飘雪,我靠着他,柔若春雨绵绵。
这一点儿旖旎的遐思未尽,我的鼻子里突然钻进了一丝血腥气。
我攥着拳头手一动,他把着我的左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又不敢动了。
林子里传来脚踩枯叶的声音,我远远地看见那双黑靴子又折返了回来,那个头儿下巴上有络腮胡子,身量瘦长,跟长相不甚相符。
好在我们在下风向,风带不了血腥气过去。
他也没走过来,只是远远地张望了下,就掉头回去了。
我右脸上有点火辣辣地疼,但咬牙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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