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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清喊她,他的眉头跳了跳,神情还算安稳。
聂怀瑾的目光从自己的指节转向裴长清的肩骨,又移向旁边的药瓶,墙壁。
墙上的字书突然变得很明晰,烛火在空气中噼啪作响,她看得见字书末字那个有点偏的弯钩和下面猩红色的章印落款。
她没有回应。
裴长清看着自己肩上这个歪歪扭扭的结,布匹的脉络清晰可见。
他要很用力,才能不再这个时候泄下气来。
他看着聂怀瑾,神色里有一些自己都不知晓的怆然。
“裴黎书,”
他问,“你从前说过的那些话里,有没有几句是真的。”
聂怀瑾转过头来看他,她的眼神有些冷感,仿佛听到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弯下身,一双眼睛平视着看着裴长清。
眼神里有一些愧疚,但也只是有一点。
“裴长清,过去种种,都是我对你不住。”
她从旁边找了衣服披上,锁骨上还有方才情事间的红印。
“你想报复我,还是想像之前那样,都可以。”
她看着他,神情又恢复到之前的冷静,“今夜这种……”
她顿了一下,“太疼了,不行。”
长烛几近燃到了尽头,火光越发低,微微地闪在裴长清的脸侧,显得他的眼睛有一种隐忍的痛感。
“裴长清。”
聂怀瑾心头一软,她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点不忍的语调,“你把那些,都忘了吧。”
“你离开之前,”
裴长清截断她的话,“那年春节,我问过你,你想要什么?”
聂怀瑾没想到他会提起旧事,她偏过头,不愿回想那时候的话。
……
那是前朝保祐十四年,她的头发将将长到可以盘处发髻的时候,冬色正末,万物皆新。
她的生辰在年中,此时免不了要开始准备。
她从前厅回来,听旁人告知,说二公子在院里等她。
彼时裴长清同她的事已在裴府长辈面前过了明路,小伙伴把她当半个主子,来告诉她的时候脸颊不由得发红。
她谢过人,足步回到院子里,看裴长清站在柘桑树下。
他大约才从老夫人房里出来,一套新衣穿得整整齐齐,白色的衣角在晚风里猎猎作响。
她走过去,替他把衣领翻了一下,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我听她们说,你有事找我?”
她才捏完面点回来,指腹上有一点残留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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