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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夫人轻叹一气,“你真不要再见他了……娘知道他是个穷书生,可是哪里想过竟穷到这种地步,竟连自己的弟弟都养不起,你真的跟了他,也要一起挨饿受冻么?”
齐妙没有吱声,母亲是为自己好,可总觉得心底有哪里不大舒服。
&&&&&夜色一落,蛰伏的虫子就开始奏曲,小路两边杂草隐有萤火,路面被照得光亮了些。
谢崇华蹲身细认那杂草,拔了那艾草用石头砸烂,敷在额头上。
抬手时胳膊也生疼得很,回去煮个蛋敷敷,但愿母亲已经躺下了,否则瞧见他这模样,非得心疼追问。
今日横遭祸事,令他心压千斤,也更是肯定,以他如今的身份,齐家定不会把八姑娘嫁给他,哪怕他去求了,齐家也不同意。
“穷人家果真是出不了好苗子。”
齐夫人语气里,满是对穷苦人家的嫌弃。
额头上的伤已不觉得疼了,他另有所想,想得心思沉甸,像被黄连熬的水浇灌了一遍,苦涩非常。
拖着步子回到家中,在破败的大门就瞧见里头灯火未灭,母亲竟还在等自己归家。
想着,不由心头一热。
黄豆大小的煤油灯下,照着沈秀有些佝偻的身体。
她手戴顶针,正一针一线纳着鞋底。
听见动静,方才抬头,见是儿子进了院子,才将鞋子放下,却见他偏身去井边,打水洗脸。
她在后头问道,“听说那城隍施粥早就散了,你这是去哪了?”
“去同五哥做学问去了。”
一听他是跟陆正禹在一起,沈秀就放心了,又问,“吃过饭没?”
谢崇华假意洗脸,水扑到伤口,疼得他脸色青白,忍痛说道,“吃过了,娘你去睡吧。”
“洗澡水已经煮好了,娘去给你盛满再睡。”
谢崇华不好起身拦着,否则非得被瞧见。
等母亲走了,才急忙进屋里,谁想拿了换洗的衣服出来,却和母亲碰了个正面。
沈秀一眼就看见他额头上的伤,登时惊吓,“你这是在哪里弄伤的?疼不疼?怎么就敷个艾草,去瞧大夫没?”
谢崇华笑笑,“不小心磕伤的,当然不疼了。
这药草是大夫敷的,说没大碍,过两天就好。”
沈秀目有狐疑,可看样子确实是像撞了什么硬物,心疼不已,“等会洗的时候别让水泼了伤口,娘再去给你拔点草药,你去洗吧。”
“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找草药,您歇着吧。”
沈秀摆摆手,让他进去,自己拿了灯去找药。
看着母亲出门,谢崇华心有愧疚,这种日子不知还要多久,但愿明年院试能拔头筹,做了廪生,就能每月领钱财米粮,母亲也不会总跟着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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