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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修长的手指在椅靠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长时间的沉默让室内陷入了无可言喻的紧张凝滞,可无论是沈夜还是初七,都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气氛变化。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毕竟,没有人愿意对着自己手中利剑喋喋不休。
“你去下界,可曾见到那个人?”
“回禀主人,见过。”
初七的回答言简意赅,言语间带着一种只有冰冷的兵器才会有的独特的生硬感觉。
自初七有意识以来,所见所听唯有沈夜一人。
百年的时间,沈夜谆谆教导、循循善诱,想要亲手将初七锻造成一柄只有他才能使用的、用他的愿望引导剑刃所向的利刃。
而他确实也成功了。
“那人能够察觉属下行踪,故而不曾就近观察。”
“……喔,是吗。”
沈夜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尾音微微地上扬了些许,隐约带了几分笑意。
“他的术法皆是本座传授,能识破你的隐匿之术不足为奇。
初七,本座怎么不知我亲手调、教出的利刃,竟是轻易半途而废之人。”
说到一半,沈夜原本温和了些许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冷硬起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冰冷怒意。
初七没有半分迟疑地低垂下头,不做丝毫辩解,干脆地认下。
“属下知错。”
沈夜却又沉默下来,手指在椅靠上敲击了两下,方才沉沉开口。
“初七,到本座面前来。”
目光落在听话地从身后跪到自己面前的初七身上,沈夜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亲手调、教出的作品全然地臣服,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反倒越发冰冷起来。
沈夜看着摊开在面前的左手,唇角扬起的弧度带着恶意的讽刺,手指骤然收紧成拳,眸中那一瞬间几不可见的动摇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了无痕迹。
“说吧,谢衣去了何处。”
“今日清晨,谢衣一行往西北而去。”
初七没有抬头,木质的面具遮住了他的所有表情。
“……西北……”
沈夜敲在椅靠上的手指停了下来,微微皱了眉,唇角却是向上扬起了一个诡谲的弧度。
他的目光投注在沉默地跪在原地,安静到就像不存在一般的初七身上,笑容里便是又增添了几分恶意。
“西北?谢衣啊谢衣,你实在有趣。
本座倒想知道,若这一次在捐毒相遇,你又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初七仍是没有丝毫反应,倒是沈夜自己先觉得无趣起来。
眼角余光瞥见初七手边的偃甲盒,那再熟悉不过的制作风格让沈夜忍不住皱了皱眉,压抑着问道。
“那是何物?”
“这是属下在谢衣居所中找到的一个偃甲,上面写了些东西,或许主人会有兴趣。”
将手边的偃甲盒拿起,双手托举着毕恭毕敬地奉上。
就像是一个安排好程序的偃甲,初七只有在主人提问后方才回答。
沈夜皱眉看了他一眼,心里那种又是愉悦又是不悦的矛盾态度便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而转念,这种自个人情感中衍生出的矛盾便是被压制了下去,沈夜仍然是那个流月城的大祭司。
“初七,不要忘了,你只是本座手中的一把剑。”
自初七手中接过偃甲盒,沈夜冷冷地开口。
“而剑,是不需要自己思考的。”
“属下知错。”
“……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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