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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祺快速执起男子伤痕累累的右手,诚恳道,“婚仪已经完成了,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其余的话他在心底说完。
你不嫌我,我不嫌你,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也许是克服了内心的恐惧,阮祺倒没有最初那般害怕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这里是他未来的新家,眼前则是他未来的新郎君,他们往后都是要生活在一起的,总害怕成什么样子。
想通了此处,阮祺更多了几分勇气,干脆爬到新郎君的床边,扯了棉被盖在自己身上,顺便占了对方半个枕头。
一面和对方碎碎念。
“床铺有些小,不过家里没钱,只能先忍忍了。”
“放心,我睡觉很老实的,保证不会压到你。”
身边人寂静无声。
阮祺往里靠了靠,感受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暖意,才发觉新郎君似乎比自己高上许多,肩膀瘦削,身形却十分匀称。
“你好高啊,感觉比大伯还要高了。”
“不知道你会不会种田,或者会打猎也行,等你和大伯的伤都好了,可以一起到山上去打猎。”
大伯和新郎君伤势都很严重。
都说办喜事能给家人冲喜,所谓喜则阳气升,希望经此一事,不只是新郎君,大伯的身子也能尽快好起来。
阮祺闭眼打了个哈欠,估计是太过劳累的缘故,刚念叨了几句,困意已然如潮水般涌来。
梦乡黑沉,意识消散之际,忽然有细碎的嗓音传来,层层相叠,紧贴着耳旁响起。
“合卺酒碎了。”
“怎么办?”
“拿新的过来,快点拿新的过来。”
那声音忽高忽低,有时像女子,有时像稚童。
夜半三更,月华流泄而下,将芜水河照得一片雪亮。
阮祺愣愣站在河面中央,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应当是在做梦。
梦境都是没有道理的。
比如现在是三月初,不应该有圆月,更不应该有结着厚冰的平整河面。
怪异的梦境里,河水荡起一圈圈波纹,带着细弱的声音,将盛满的酒杯递到他面前。
“是合卺酒,喝下吧。”
“快喝快喝!”
阮祺仰头饮尽,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影正盘膝坐于水上。
那人敛着双目,湖蓝的衣袂被风吹起,发梢垂落到河面,俊美的面孔恍若谪仙。
阮祺更迷糊了,踮着脚探头打量。
忽然,那人乌睫微动,冰寒的眸子直直朝他望了过来。
乡下人醒得早,天边刚微微发亮,窗外便已然传来公鸡打鸣的声响。
阮祺是被惊醒的,慌手慌脚地扯开被褥。
来不及考虑其他,先探向枕边人的鼻息,确认对方还活着后,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
阮祺帮对方将被子拢好,“我记得外间有剩下的木柴,等烧了水,我喂你把今天的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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