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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皇帝龙御至城外摘星塔时已是夜半，摘星塔四周空寂辽阔，唯有塔内修行的僧人和护卫候在院前。

皇帝下了车，抵唇咳了一声，和煦地命众人平身。

摘星塔内的元安主持为得道高僧，身材矮小瘦削，面目却慈善悲悯，端看便知是六根皆净之人，莫说大邺上下尊重敬仰他，就连皇帝都时常从与他的对话中悟出一些祥和宁静。

元安面含一抹淡然的笑意，引手请皇帝入内。

“陛下近来为国事烦忧，似乎又清减了不少，身体可还安康。”

皇帝笑了笑，“多谢主持挂怀，朕一切皆好，只是边疆万民生活疾苦，朕身为天子，不免有几分愧疚。”

“命理，乃天定，人皆有命数，命中劫难不消，恐怕余生难有平静，纵然陛下贵为天子，受天命予万民安定，亦无法逆天改命，若您已穷尽一生，无愧于自心，便也足够了。”

皇帝笑了笑，“就怕朕自认为无愧于心，实则受人诟病，遗臭万年。”

元安转了转手上松松捻着的佛珠，释然一笑，“得失之心皆来自于欲望，陛下想求的实在太多，故而内心不平静，贫僧斗胆猜，你今日也是为了求问佛祖才漏夜前来。”

皇帝点点头，“正是，身为天子，向来独居高处，高处不胜寒，朕时常也会怕，是否朕所作并非正确，得到一切，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日后是不是会后悔？”

元安顿了顿，侧眉看皇帝脸色，而后抬步上阶。

“身为僧人，元安不该过问政事，可陛下似乎在为什么人担忧？此人是陛下的局中人，亦是陛下认为最重要之人？”

皇帝沉吟，半晌没再说话。

一行人围簇着皇帝往摘星塔楼而去，拐进一条小道时忽而听见了一些微妙的响动。

皇帝脚步一顿，思绪也从深沉之中回转过来。

那声儿刺耳奇怪，莫名让人觉得淫秽难闻，皇帝侧眉看向右手边的厢房。

“什么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作何反应，就连向来平静的元安都不觉白了脸。

男女欢好时高亢激烈的声音愈发明显，几乎穿过门扉直直涌入众人的耳朵，皇帝不由蹙眉。

“崔监。”

“是！”

崔大监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挥手命几名侍卫跟上，自己则伺候着皇帝往那间厢房去了。

越靠近越能确定那声儿的确是不可描述之事。

崔监服侍宫廷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时都有些大腿发软。

这可是佛门重地，天子供奉神灵之处，本该最神圣洁净......况且陛下近来本就心烦意乱......无论如何，今日都难逃一场腥风血雨。

偏屋内之人格外投入，声儿是越叫越大，越叫越浪......

听着这声儿，崔监不觉红了脸，又顾及着身后皇帝青黑的一张脸，不敢作何反应。

“开门。”

崔监听命推开了门。

“哐当”

一声，门框撞到墙上，带起一阵粉尘，屋子里浓郁的诡异香气传了出来，皇帝不觉捂住鼻子。

侍卫拎着宫灯而入，待视线适应之后，床上两具紧紧相拥的身体便呈现在眼前。

两人俱是一丝不挂，对比鲜明的肌肤上挂着一层薄薄的汗珠，仍情动而投入着。

喘息声犹在耳边，令在场众人皆战战兢兢看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