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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硕伸出手拉开玻璃门,左手在外边接着,右手掀起花插,露出底部,让丁子琪看个明白。
那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子冈”
!
“陆子冈!
果然是陆子冈!”
丁子琪看着这黑白两色的花插就像见到了明朝琢玉大师陆子冈复活,充满崇敬地呼唤着这个数百年来在玉器行业中视为神圣的名字。
丁子琪还没有缓过神来,可是徐硕又在前边等着他了。
丁子琪简直不敢再往下看了,前边是元代的青玉双耳活环龙纹尊,白玉双耳礼乐杯,青玉飞龙纹带板,虽是仿古制品,却不泥古,碾工细腻精美,自有元代风貌;宋代的玛瑙葵花式托杯,白玉龙把盏,青玉狮子坠,在玉料的选择和对天然色彩的处理已经相当巧妙,正是清代“分色巧用”
的先河初开。
历史浓缩于咫尺之间,丁子琪随着徐硕在琢玉史的长河中溯流而上,转眼间从宋跨入了唐。
唐,是中原和西域频繁交流的时代,那几枚带板上的人物和玉上的飞天使人眼花缭乱,仿佛听到了盛唐宫廷中的笙萧鼓乐、丝绸之路上的鼙鼓驼铃。
丁子琪像进入了梦境,脚踏了云雾似的在艺术珍品前飘荡,任凭飘荡到哪里吧,一切都让他陶醉!
青玉镂雕螭凤纹剑鞘饰,青玉涡纹剑首饰,青玉夔凤纹鸡心佩,在他眼前缓缓地游过去,像一片片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云彩。
他一时还不能明确判定身处于什么时代,直到一件四面形的立柱白玉出现在面前,他才像被一棒击中似的叫出声来:“刚卯!
汉朝的刚卯!”
“不错,好眼力!”
徐硕不无佩服地望着丁子琪说,”
这是一次碰巧了赶上买到的,可以说是我感觉我这辈子捡的最值的一个漏!”
“唔!”
丁子琪从胸腔中发出一声痛惜的长叹“我平生只见过一次刚卯,那是在一位”
徐硕接过下半句话说:“是在一位祖辈是私塾老先生的家里?”
“嗯?你也去过他家?”
丁子琪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徐硕说“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凑巧,有那么一天,一位小脚老太太找到我柜上,要卖一块‘镇尺”
说是她家老头子活着的时候用的东西。
老头子早先教过私塾,兴了洋学,解放了之后就没事儿做了,现在就更是不用说了,喝点儿闷酒,画几笔竹子兰草,写写字。
到老了,家产也都花光了,只留下几管秃笔和这把压纸用的‘镇尺’”
“不错,他是用这镇纸?!”
丁子琪急得眼睛里像要伸出一只手来“怎么,他舍得卖了?”
“舍不得!
一直到临终,他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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