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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天后,行了殷奠礼,焚烧了冥宅,纸札。
太后下葬,与先皇合葬齐国都城附近的鹿鸣山皇家陵寝,按例身边伺候的内侍宫女们要殉葬,太后事先已经有遗旨,命宫女出宫嫁人,其他人自便。
文康也知道太后不忍身边侍候的人生殉,不想违逆,又觉得礼不可废,最后让了一步,命令在各处寻了老弱的奴隶宫人一百四十九人殉葬。
昭华心里难过,想求情又忍住了,活人生殉,各国常见,他救下一个,救不了更多,只有废除奴隶制度才是根本之道。
虹姑不愿嫁人,自请为太后守陵,得到允许。
举丧的日子,文康沉默的可怕,有时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大臣和侍从们时而在他耳边进言,他怒瞪一眼,显是不耐烦听。
昭华自那次说了他几句后,除非他先开口,不得不回话,再也没主动和他说过话。
下葬那天,天空飘着漫天雪花,好象天公也为这国丧洒下纸钱,宫殿楼阁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如着孝衣。
文康孤独地站在高处,眼睁睁地看着地宫合上,觉得心里好象缺掉一块,再也补不回来。
人是很愚蠢的动物,总是在失去时才知道珍惜。
晚上,文康独宿寝宫,辗转难眠,只觉得浑身冰冷,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拿什么填满,不填又难受。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渴望温暖。
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真正爱他的人,再也没有他的亲人。
应该说还有一个,或者说半个,虽然不是嫡亲,却也有一点点血缘关系,只是,那人虽在身边却如隔万里。
如今作为联系他二人的纽带的太后逝去,他和他再无交集。
他悄悄披衣起身,信步而走,走着走着发现自己来到昭华的小屋跟前,看着门上的大锁,示意在身后随侍的苏送爽开门。
“轻点。”
苏送爽轻轻开了锁。
文康轻手轻脚进去,只觉寒气逼人,屋里又阴又潮,没有一丝热气,不象有人待的屋子。
昭华蜷缩在窗下的床上,身子缩成一团。
文康过去,坐在他身边。
外面刚下了雪,月亮照着雪地,反射着莹莹雪光,照进屋里,也能勉强看见里面的东西。
只见昭华紧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眉头轻皱,鼻尖一扇一扇,紧抿双唇,似乎忍受着痛苦的样子。
文康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那轻蹙的眉头,似乎想抚平眉尖那抹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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