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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成年男人一臂之长的铁坯插入火炉里红亮的铁炭中,铁铉将长钳和铁锤收在专门搁置工具的凹槽处,这才抬头擦了把汗。
师傅已经很老了,他虽然还眼含精光,但全靠着一股子信念和执着。
对于他们这群隐没于世的匠者来说,一生的追求无非是打造出一柄神兵利器,哪怕需要付出生命,但只要将锻造的技艺传承下去,就是他们毕生的心愿。
铁匠铺里只有铁和火的气息,师傅已经闻了许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在这里寻找他的梦想,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已最器重的弟子能够学到全部的技术,就算他直到入土都无法达成心愿,至少还可以让铁铉替他完成。
“阿铉,过来歇歇。”
师傅慈爱的看着自已这个极有天份的徒弟,拍了拍身边的空地。
铁铉憨憨的笑着坐了过去,接过一旁递过的大壶往地下的两个瓷碗里倒上凉茶,然后放下大壶,先端起一碗恭敬的递给师傅。
“师傅,您先喝……”
师傅满意的接过,仰头一饮而尽,他的弟子啊,不但有天赋,而且为人良善,只需历练一番,将来必成大器。
只有在这个时候,还能依稀从动作中看出老人往日的豪迈与光彩。
铁匠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闲聊谈笑,而炉火却仍熊熊燃烧,似乎永不停熄。
铁铉大口的喝着凉茶,时不时的用手背擦一擦因为倒得过猛而溢出的水渍。
“阿铉,师傅的时日不多了。”
师傅突然叹了口气,用有些低落的声音说道。
铁铉听了连忙摇头:“师傅,您还结实着呢。”
师傅摇摇头:“阿铉,不说这个,我今天要和你说点别的事情。”
铁铉放下碗,认真的听眼前这个令人尊敬的老人述说着悠悠往事。
“你虽然是我从外头捡回来的,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成儿子来养,大家也没有把你当外人……”
那些原本都在闲聊的男人们,听到老人说话,都静了下来,慢慢围坐到老人身边。
“我们这一族人,原本是住在滇西高黎贡山的佤族人,因为族人众多,我们这一系专居卢撒山寨且尤善铸刀,于是,久而久之,其余族人便称我们为卢撒人。”
铁铉从未听到师傅说起过往昔,此刻不由得屏息起来,听得入神。
“世人皆知欧冶子、干将莫邪,铸刀名匠也数不胜数,但他们坐井观天,却不知名人异士何止廖廖,我们滇西铸刀就有二脉,一为卢撒刀,一为英吉沙刀,虽彼此不相往来,但各有所长,倒也无多冲突。
比起中原的铸刀技艺,那是不相上下,只可惜中原人士少有人知。
剑为王者,刀为霸者,两者各有所长,互补则天下无敌……刀剑刀剑,这原本就是分不开的两物,硬被世人套了枷锁,分做两旁。
这世人,道貌岸然者居多,想成王称霸的,更是数不胜数,谁都想在人前做出一副君子模样,久而久之……剑就成了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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