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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水流量拧到最大,哗哗的水声中,耳边反复地响着梦中妈妈的话:你怎么不回家?怎么不回家?因为是梦境,妈妈凄惨的声音也许夸张了些,但我的心还是不由得一阵阵地发酸。
知女莫若母。
妈妈她老人家知道我就一“没事找抽型”
的事儿精,没人管肯定不把自己当人混。
所以一听说我放假,就让我回家。
我不是不听话的忤逆女儿,我知道妈妈想我了,需要我陪。
可是,我实在不能丢下韩莉尚一个人不管。
她现在更惨,没工作没房没钱,连家都没得回。
我怎么样也得陪她。
老妈拗不过我,就只好在电话里悲悲戚戚地叹息,还到梦里追杀我,真是苦了这小老太太了!
我关上水龙头,在水蒙蒙的浴室拿着浴巾,恶狠狠地擦干身子,像是在跟另外一个自己战斗。
也许,也许,真的应该回家看看了。
我看着被自己揉得通红的皮肤,心底有细碎的疼痛划过。
很小。
从卫生间出来。
客厅里,安承浩还雷打不动地睡着。
回到卧室,韩莉尚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坐在床上,像诗人形容的“思绪飘到了不着边际的远方,我的灵魂已出壳”
。
我拖过行李箱,像每天例行公事般地在一大堆衣物中挑挑拣拣,搭配出门的行头。
事实上,白天大部分时间,韩莉尚和安承浩出去忙,我就倦缩在安承浩晚上睡觉的那条长沙发里,看那台比我年龄还要大的牡丹牌老式电视机,变换着摇曳的画面,或在安承浩卧室里,坐在他叽哇乱叫的可以转圈的椅子上,用他主机箱少了半边、没有锚、光驱不能用、耳机线不够长的“奔三”
,看吴宗宪跟女明星们龇牙咧嘴。
我出门的领域仅限于小区对面的菜市场、大超市和学校里的“文翠院”
。
几天中的某一天我会出门,去“文翠院”
四层上网,然后穿过长长的街去菜市场跟小贩讨价还价,去冷气十足的超市捡够我所需的东西,再穿越长长的街回家。
我的作息习惯决定了我常常在阳光明晃晃的中午出门,七月的阳光照在我裸露于空气中的皮肤上,火辣辣地疼。
安承浩骂我变态,我告诉他,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骂过我,很没新意。
办完了该办的事,我一刻不耽误地回来。
我是巨蟹座,恨不得把家背在身上。
虽然,这里不是我的家,但可以让我不受打扰地烂成一摊泥。
我的手碰着了一个包包,抬头看看一脸烟雾迷蒙的韩莉尚,“韩莉尚,还不去洗漱!
办点正经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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