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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团慢慢抬眼,望着陆横深不见底的瞳孔中,和那温和的语调截然相反的漠然。
“没意思,说好了这次要听话的。”
陆横轻飘飘的语调好像在叹息。
一股寒意从头到脚,瞬间灌满墨团全身。
这个人类……
这个人类是……
队友的哀嚎声近在眼前,火焰无法为这个人类冷硬的侧脸映上半点温度,他任由同伴打开虚假的出口,任由怪物将队伍血洗,他踩过同伴的残肢断臂,眉心没有皱过半分。
他才是真正的怪物。
男人温和的笑声在他恍惚时忽然靠近,墨团惊得退后,男人的手却盖在他的后颈上,状似威胁地摩挲着。
那一瞬间,墨团本来有无数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抖什么?”
男人笑道。
“见了血就害怕了?你的胆子真的好小。”
男人眯着眼,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如情人一样,眉眼温柔又耐人寻味:“该不会……是怕我吧?”
墨团紧绷着的嘴角骤然一跳。
陆横忽的放开他,掏出块纸擦了擦手背上不知从哪蹭到的血,那张温和的脸迅速转冷,像温柔的情人撕开面目,露出内里冷漠残忍的真相。
“怕我干什么……”
他喃喃道:“早就说是假的,非要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难得啊——奇怪,东西明明就在这地方,藏哪里了呢?”
他说着墨团听不懂的话,又朝那个假出口的方向走去,他弯腰捡起地上一根木棍,对着出口的图案砸了几下,土石纷飞,那个图案很快模糊了起来,陆横却“咦”
了一下。
“这里也不是。”
他呢喃一句,又在四周找寻起来,周围的骨手似乎忌惮着他,纷纷向墙体内退去。
墨团看了几眼,还是垂下眼,默默脱下外套,把里面的衬衫撕开,替身旁重伤的孟源包扎起伤口。
伤得太重了,这个人类已经无力回春了,可他还是认真地替对方包扎着,好像这样做了,他和对方都能好过些似的。
孟源平躺在地上,嘴边一呼一吸间都冒着血沫,他的瞳孔开始扩散,视线的方向却仍执着地留在墨团身上。
半晌,他露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看上去确实好过了很多。
“别……别管了……”
他布满血污的手搭在墨团手背上,制止了他包扎的动作。
墨团盯着那只手没有说话。
“……我……是我……罪有……应…”
血沫从他的嘴边翻涌出来,他朝王蒙尸体的方向看去,火焰中,已经分不清哪堆残骸是谁。
“……给你……这个……”
话音未落,墨团感觉自己右手手腕内侧像被什么烫了一下,金光一闪而过。
他低头查看,手腕上连道红痕都没有。
再抬起头,身旁微弱的心跳声已经消失了。
墨团一愣,盯着人类没有闭上的双眼,缓缓伸出手盖上去。
温热的触感,很快凉下去,他替人类合上眼,站起来。
刚才他们掉下来的时候,管家的运气不太好,径直摔在了密室边缘处没有缓冲的石板地上,当场就不动了,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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