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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该伤害你,可他已然遍体鳞伤了。
阳渊抬起眼,他的肤色呈现出一种虚弱可怖的青白,而大大小小、遍布他身体各个地方的伤口直剌剌呈现在宇文羿面前,这都是他的杰作。
“那陛下可以告诉臣,如今北齐朝局如何否?”
“琅琊王尚安好。”
宇文羿迟疑些,仍如实道,“他的外甥,那个叫卫映的在朔北大破北周军队,突厥亦罢兵而去,北齐虽未如盟约约定一般攻破突厥,却也保全了北境三州五郡。”
卫映,卫映。
那个曾经伏在他怀里安睡的孩子,现在已然是威震朔北的少年将军。
宇文羿看到阳渊眼角有欣慰愉悦的笑影,正觉宽慰,而再定睛一看他又恢复了冰冷漠然的神情。
他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如同古井深潭,没有一丝一毫动容:“臣现下模样,也再不能讨陛下欢心了,烦请陛下再赐五石散的时候,多赏些好酒罢。”
“朕不会再让你碰这个东西!”
宇文羿断然道,他看着阳渊冷漠的眼神,心下微微抽动,想到自己已然向他赔罪,他却还如此冷硬,不由倍感委屈,“你,阿渊,你还记恨朕离间你和琅琊王,你还会原谅朕吗”
“陛下能否修书,替我向他解释呢?”
阳渊问。
“如今北齐上下皆恨周至深,恐不得。”
宇文羿面露犹疑,他看到阳渊面上的落寞灰寂,不由觉得刺眼,“朕往后再不会怀疑你,如有机会,也会教你和琅琊王冰释前嫌,你,你难道不深爱朕吗?”
“我当然深爱你。”
阳渊转过头,道。
他语气十分温柔,缱绻如他们曾经耳鬓厮磨的时候,他低低唤着他的名字,如同西域的葡萄酒一般动听:“阿羿,我很爱你,愿为你赴汤蹈火,若灭佛有果报,我也甘愿同你赴阿鼻地狱。”
“可他是我哥哥,我的血亲。”
他话锋一转,口气仍然温柔,而宇文羿知晓这温柔并不是属于他的,“我爱他,甚过我骨血魂灵。”
他看着宇文羿的眼神渐渐灰寂。
“你不会原谅我。”
他说,颓然地贴着阳渊的膝盖。
阳渊闭上眼,缓缓道:“是,我不会原谅你,哪怕我仍然深爱你。”
宇文羿怔了怔,而后终于再无顾忌、抛却帝王体面地在他脚边放声大哭,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宽慰的举动,也没有任何触动与怜悯。
宇文羿再次来到国公府是在半月后,他彼时正坐在庭院中看儿子蹒跚学步,见了他行礼如常,仿佛只是个恭顺的臣子。
宇文羿定定看着他,而后从袖间取出两道圣旨:一封是罪己诏,忏悔自己背盟之举;一封是战书,他要御驾亲征,讨伐突厥。
“如果夷灭突厥后与北齐约和,琅琊王或许会信朕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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