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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叫一声,急退两步,脚下不稳,若不是身后的短锄扶着,差点就摔倒了。
陈操之回过身来,见陆葳蕤摇摇晃晃、满脸通红的样子,而且肘后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心知不慎碰到了陆葳蕤胸部,他虽然不完全是十五岁青涩少年,但也胀红了脸,尴尬至极,这事还不大好解释,容易越描越黑,双方都不提,悄悄让它过去就最好。
不料陆葳蕤定了定神,嫣然一笑,反而来安慰陈操之道:“不要紧,你又不是故意的,对不对?我们继续看花去,那边有一株瑞雪,不知会不会被人摘去?”
陈操之本来心里无愧,但陆葳蕤这么坦荡荡说出来,倒让他生出一丝愧意,在这个纯真清丽的女郎面前,真是容不得半点亵渎。
这时短锄突然说道:“小婢知道是谁摘了那两朵紫茶花去?”
陆葳蕤瞪大眼睛问:“是谁,短锄你怎么知道?”
短锄道:“就是六郎君嘛,他前日擎着两朵紫茶花到惜园来,说要找七妹去真庆道院赏花,说真庆道院的茶花全开了,小婢一看,赶紧提醒他说,葳蕤小娘子看到你摘花在手上会生气的,六郎君说这又不是惜园里的花,小婢便说不管哪里的花,小娘子看见你摘在手上玩就要生气,六郎君觉得扫兴,将手里的花一丢,就走了。”
陆葳蕤气得无语,半晌方道:“倒没想到煞风景的也是姓陆的——短锄,吩咐园丁,以后莫让六兄进我惜园。”
陈操之道:“茶花花期很长的,比梅花早开,比桃花晚谢,摘掉了很可惜,对了,葳蕤小娘子,明年狮子山那边的桃花开时,你要不要去看?”
陆葳蕤道:“那边因为是顾氏庄园的地界,以前我没去过——你明年还来吴郡吗?”
陈操之道:“要来,要参加明年三月的官人定品,我过了正月就会动身,大约二月中旬会到,到时我来府上拜访吧,请你去看桃花,我还要画一幅《碧溪桃花图》。”
“啊!”
陆葳蕤惊喜道:“你会画画吗,画得好不好?”
陈操之道:“我是初学,不过我有名师,卫协先生教我,还有顾恺之。”
陆葳蕤道:“我也学画,师从张墨先生,张先生与卫先生齐名的,不过他二人似乎不大和睦,不然的话我也可以去拜见卫先生——陈操之,休学日到我惜园里与我一道作画吧,我专画花木的。”
陈操之有点踌躇,陆葳蕤固然是天真无邪,不会因为他是寒门学子而轻视他,但陆氏家族其他人却不都是这样,尤其是陆禽,遇到了冷言冷语嘲弄,心里总不舒服,便道:“我不能常去,学画只是有暇时学,还是以徐博士的讲学为重。”
陆葳蕤“哦”
了一声,没说什么,提着裙裾跟在陈操之后面欣赏茶花,临别时突然问:“陈操之,为什么我很愿意看到你?”
陈操之脸微红,看着陆葳蕤明净的眼神,回答不上来。
小婢短锄十三岁,答道:“这不稀奇啊,小婢也很愿意看到陈郎君,陈郎君俊美,又有风仪,谁都愿意看到。”
好比后世男人喜论女人容貌,魏晋习气,女子说起美男子也是津津乐道,当面赞美,没什么遮掩羞缩的。
陆葳蕤点头表示赞同:“嗯,陈郎君是俊美啊,好比芝兰玉树,不过陈郎君更吸引人的是妙想谈吐,好几天后想起都会让我会心微笑。”
陈操之被这主婢二人当面赞美着,纵然两世为人,也觉得很受考验,说道:“是这花吧,因为花才觉得趣味相投。”
陆葳蕤道:“嗯,臭味相投。”
又道:“以后每逢休学日,我在真庆道院等你,我们一起看茶花,就是这个时辰吧,我带我画的茶花给你看,你也抽空画一幅让我看看。”
陈操之点头答应,挥手道别,招呼来德驾车,他与冉盛步行回徐氏草堂,心想:“臭味相投,这词很别扭,在晋时这词都还是不带贬义的吧,单指志趣相同,后来怎么就成坏人坏事一拍即合了呢?”
吴郡人皆知花痴之名,陆葳蕤也喜游玩,惯于抛头露面的,褚文彬自然识得陆葳蕤,见到陈操之是和陆葳蕤一起赏花,惊得眼珠子要掉出来了,急急回去禀报父亲褚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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