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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阑开门见山,“窦煜的尸体可在此处?”
王赟忙点头,“在的在的……”
“带路——”
谢星阑一声令下,王赟连忙引路,那袁守诚站在一旁,表情虽收敛了几分,可见谢星阑还带了两个女子,眼神格外不屑,秦缨进门时看见他,四目相对之时,袁守诚虽然低下了头,可秦缨还是看得分明,面前这个年近不惑的衙差对他们很有敌意。
她未曾深想,只往停放尸体的后堂而去,待过西北方向的角门,一处阔达的后堂便映入了众人眼帘,一排排的停尸板床放在地上,只有三张板床上放着尸体。
王赟指着一张放了冰盆的板床,“这就是窦公子的遗体,另外两具是无名尸,已经多日无人认领了,窦家人送了冰盆来保存遗体,因此他遗体如今还算能看。”
三具尸体上都盖着草席,刺鼻的臭味从另外两具尸体处散发出来,白鸳一进后堂就捂了口鼻,这时,说完话的王赟“刷”
地一把将草席掀了起来,板床之上是一具体表黢黑的尸首,尸首衣物和头发被烧的精光,此刻直挺挺地平躺着。
仔细一看,他身上除了被熏黑,还沾着不少碳灰,连身下床板上都落得是,跟来的冯萧此刻又点了一盏灯笼,待往那尸体上方一照,这才瞧见尸体表面竟是大大小小的黄黑血泡,这些水疱化脓的化脓,水肿的水肿,而烧伤最严重小腿和双足,尸表被烧出一片焦痂,焦痂又顺着皮纹生出梭形裂口,隐隐可见里头腥红的血肉,再定睛一看,这些皮肉裂口里竟还有米粒大小的尸虫正在蠕动……
白鸳将恐惧的惊叫死死捂在嘴里,但看清化脓的水泡和尸虫之后,她再也忍不住地转身跑了出去,“呕——”
隐约的呕吐声传来,秦缨忙吩咐沈珞,“你出去看看。”
白鸳反应如众人所料,其他人此刻都看向了秦缨,似乎想看看她能强撑到几时,然而谁也没想到,秦缨吩咐完便上前几步,径直走到了板床跟前,她甚至还倾身,冰肌玉骨的面庞,距离那焦黑生蛆的尸体只有一尺来远。
她用丝帕轻掩口鼻,看得十分仔细,“双足和小腿三度烧伤,从膝盖往上,烧伤逐渐减弱,只有二度到一度,这样分明的界限,说明他死的时候,双足和小腿一直靠近在火势旺盛之地,而上半身则离得相对远一些,这说明了什么?”
她去看谢星阑,像是在考较他一般,谢星阑剑眉微拧,“说明他在火场之中长时间未动。”
秦缨直起身子,“两种可能,要么是当时他已经因为窒息晕倒,要么便是起火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前者是烧死,确有可能是他自己造成意外,但后者是焚尸,此案便是谋杀。”
秦缨说完这话,又走到板床一头,去仔细看死者头面,死者虽被烧的黢黑,但能看出是个身量英挺、骨骼周正的年轻男子,只是他面上被燎出了不少水疱,再加上停尸多日,水疱周围多有暗紫色枝状腐败血脉网,不仅瞧不出面容,还显得颇为可怖。
但秦缨显然不怕,她不仅不怕,还用手中丝帕去查验死者的眼皮,几番确认之后,秦缨直起身子来,“我可以肯定,他绝非是被烧死。”
谢星阑还未说话,冯萧先忍不住,“县主何处此言?”
秦缨指着死者眼角,“你们来看,死者眼皮微分,并未完全合上,尤其是眼角处,褶皱平滑,这表明死者死之前,没有被浓烟熏到紧闭着眸子,若他紧紧闭着眼睛——”
秦缨为了说的清楚,自己紧紧将眼睛闭了上,又指着自己道:“若是这样,那眼角应挤出颇多褶皱,这些褶皱在人死后会因为尸体肌理松弛而慢慢松开,但这些地方绝不会出现被熏黑之状,尤其是眼睫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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