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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慕之盯着秦缨,极不明白她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你身份尊贵,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你整日与衙门差役混在一处,只怕不喜。”
秦缨没什么表情地道:“她老人家不喜也是我的事,与崔大人可没关系。”
崔慕之被她堵的面色发僵,周显辰见局面不对,立刻笑呵呵道:“县主既有此心,那也不碍什么,就是查案子辛苦,此番金吾卫和县主在前辛劳,我们倒是躲闲了。”
崔慕之扫过二人,面色沉冷,“就不知道这次能几日破案了。”
谢星阑看着崔慕之的脸色,不知怎么心境竟有些好,他握着腰间佩刀道:“刑部等着定案公文便可,其余诸事自有龙翊卫,龙翊卫可不是崔侍郎插手之地。”
说完这话,他看向秦缨,“该去搜葛明洲的院子了。”
秦缨又往含光阁火场中看了一眼,抬步从崔慕之身边经过,直往竹林之外而去,谢星阑在后跟上,没走几步,二人低低的说话声便传了过来。
崔慕之回身看着这一幕,问道:“是怎么发现窦煜不是被烧死,而是被焚尸的?”
赵镰这时道:“是验尸验出来的。”
周显辰也道:“不错,仵作的验状写的十分详细,我们衙门的老仵作今年病重,已经请辞,这个年轻的从前跟着老仵作打下手,年初办了两桩案子还十分生涩,今次却验得极好,不过刚才谢钦使说是县主发现不对的——”
崔慕之冷声道:“小聪明罢了,又不知从何处学了些奇技淫巧,前次卖弄还不够,此番竟又与金吾卫凑在一处,谢星阑也真是昏了头了。”
赵镰在旁,本犹豫着想将今晨义庄中的情形道出,可听见崔慕之这般言辞,哪里还敢说,何况他的确不知后堂之中生了何事,万一的确是岳灵修自己验出来的呢?
崔慕之又道:“晚些时候,将案子公文和仵作验状送去刑部,我要看看。”
周显辰笑着应好,想到京中关于秦缨和崔慕之的传言,心底只觉纳闷,这云阳县主对崔慕之,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情谊的样子啊。
竹林小径之中,谢星阑一边走,眼风边往秦缨身上落,适才秦缨未给崔慕之好脸色,且已经不是头次,凭他这几日对秦缨的了解,她不至于欲擒故纵到这般地步,这令他相信,秦缨如今的确对崔慕之淡了念头。
虽是如此,秦缨却拧紧了眉头,似乎遇到了哪般想不通之事,谢星阑又蹙眉,“莫非是因崔慕之之语为难?还是担心太后?”
秦缨摇头,看了眼谢星阑,斟酌着道:“我只是在想崔慕之为何去了刑部,他早年间入军中,长清侯府又握着兵权,无论如何也该像赵望舒那般去神策军才对。”
谢星阑心弦微动,秦缨的确是聪明的,连她都看出古怪来,而他虽然也十分意外,但意外之余更有欣喜,崔慕之的选择变了,贞元帝的选择也变了,这意味着,哪怕这些人的目的与用心未变,但所有事的走向都要与前世不同了。
而这些变化,也并非说不通,他沉吟道:“陛下从前重用崔氏,使得崔氏势大,如今段氏被扶起,陛下便也想遏制崔氏之势,崔家自己也明白,与陆家的婚事如此,崔慕之如今的选择也多半如此,朝中肱骨多为世家,但一派老臣故步自封,忠于皇权却不忠于陛下一人,又有一脉偏向郑氏,无论是军中还是朝中,陛下都要培植自己的亲信。”
秦缨不免去看谢星阑,原来这么早谢星阑就已经看清楚了朝局,她忍不住道:“那谢钦使呢?谢钦使是哪一派?”
她这问令谢星阑心底生出了苍凉之感,他未曾出身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又与军权无关,再加上谢正则的恶名,他的选择实在不多,而这世上孤臣最难当。
前世他选择做贞元帝身边最利的刀,并扶植贞元帝最看重的二皇子李琨,但最后发现,在贞元帝眼中,他连刀都不如,至多是比韩歧那等人更尖牙利爪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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