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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瞧见这一幕,摇了摇头,忽然惨烈地笑了起来,又悠长一叹:“罢了,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说,此番起事,本就是被逼而为,哀家早已想过或许没什么好结果。”
她看向郑明跃,“今日之事,是我们一手安排,与郑氏其他人、与琨儿并无多大干系,明跃,我们老了……”
郑明跃牙关紧咬,“姑姑,我不甘心——”
见此,郑皇后亦哽咽起来,太后走上前,轻抚了抚她的脸颊,“这些年苦了你了,这或许是天意,若、若当年哀家不让你入宫便好了……”
郑皇后勉力支撑,听到此处,心防骤溃,扑入太后怀中放声悲哭。
郑明跃僵立着,又往对面中殿房顶上看了一眼,见夜色之中,竟有冷芒簇闪,方知已到了绝路,他眸子一闭,一把将长剑扔在了地上,殿外裴正清抬了抬手,自有禁军入殿拿人。
见此,谢星阑和秦缨都微微松了口气,纵然计划周全,但他们谁都不想看到此地血流成河。
谢星阑看向裴正清与李敖,“风波初定,接下来,还要请郡王与裴侯主持大局。”
李敖和裴正清深深看谢星阑两瞬,见他一脸诚恳,心底不由一安,李敖沉声道:“先将太后几人分开关押,稍后移回宫中,今日之事,文武百官虽知晓内情,但按我的意思,未定好善后之策前,不宜宣扬太过,免得令城中人心惶惶。”
裴正清点头,“也不好令朝野动荡。”
这时李敖又看向秦缨,“县主适才不该跟进来,叫我们好生忧心。”
秦缨还护着永宁,此时垂眸看了她一眼,道:“一是见公主可怜,二也是担心他们叫了德妃与长清侯进来,便是撕破脸皮,也不会提当年之事,若是那般,那我们的布置便毫无作用了,既如此,便由我跟来揭破。”
话音刚落,殿内响起黄万福的哭喊:“陛下,陛下坚持住——”
贞元帝咳血倒地,此时气息越来越弱,失了挟持的德妃本瘫软在地,见此,跪行几步朝贞元帝靠近,到了跟前,泪眼婆娑地握住了贞元帝的手,永宁见状,亦挣开秦缨往德妃身边跑去,待到了跟前,李玥也倾近蹲下,德妃一把将二人抱住,与兄妹二人呜呜咽咽地哭作一团。
贞元帝满口血沫,已是气若游丝,此刻虚虚睁眼看到是她们,极费力地道:“玉、玉容,朕是李谡,朕是大周第十三……”
德妃骤然哭出声来,“陛下,陛下别说了,这十多年的情谊,早已比臣妾闺中时的惊鸿一瞥更深重,无论您是谁,臣妾都绝无后悔!”
贞元帝已意识涣散,似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仍断断续续自语道:“朕是李谡,朕、朕是天命所归……”
他们一家哭作一团,失了挟制的崔曜看着这一幕,却只觉欲哭无泪,贞元帝最宠爱的是崔德妃,最疼爱的是五皇子李玥,且铁了心要将皇位传给李玥,他们崔氏,就算未出皇后,也本有希望出个太后,成为若郑氏一般的第一望族!
可谁也没想到,贞元帝竟不是李谡,而是个李代桃僵多年的私生子!
崔曜眼前阵阵发黑,再看了一眼被禁军拿住的郑明跃和杜巍,一时背脊发凉,亦未觉自己的处境比郑明跃二人好了多少。
……
夜如泼墨,呼啸的寒风幽咽着穿堂而过,愈发令这肃穆巍峨的忌神宫人心惶惶,小半个时辰后,李敖集齐六部重臣与一众宗室皇亲,在偏殿商议善后之策。
他语重心长道:“此事也不瞒诸位,郑氏欲反和陛下身份作假,乃是云阳县主与谢大人在几日前发现,彼时他二人惊骇难当,又怕打草惊蛇令郑氏和姜承安狗急跳墙,这才找到了本王与裴侯,起初我二人不敢相信,可证据确凿,叫人不得不信,商议后,我们一致决定,在郑氏起事之时,掌握先机,暗中埋伏,方才能将动荡降至最低。
彼时楚统领之妻女被郑氏绑走,正受其威胁,谢大人发现之后,定了将计就计之策,而后,云阳县主怕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诸位臣工不信,这才又想到了隔室传声之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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