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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秦予洲看着低着头,从始至终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的苏宴,心中逐渐慌乱。
“你是还在生气,对么?对不起,苏宴,我知道这四年我对你很不好。
如果我能早点想起来,如果我没忘记,我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把你一颗真心糟蹋成这样。
秦予洲看见苏宴沉默而无动于衷的模样,这句话绕到嘴边,却并没有说出口。
苏宴微微抬头,看见秦予洲复杂和歉意的神色,如果换了从前的苏宴,哪怕不动容,也会觉得惊奇吧。
秦予洲何时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的模样。
四年来,秦予洲别说道歉,连不同的表情都很少,他总是冷漠的,冰冷的,看待苏宴的眼神,和看一颗草、一块石头都没有区别。
无论苏宴做再多,都不会得到他任何动容,反而会招致厌恶。
所以从前苏宴也会忍不住去想秦予洲到底有没有心?这个问题在苏宴的心里盘旋了四年,知道顾若谦回国,他看见秦予洲对顾若谦温柔的模样,这个问题方才有了答案。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心里没有他。
而他无论如何,都走不进秦予洲的心。
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打破曾经的苏宴的绝望和求而不得,可这对于一个病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苏宴抬头看着秦予洲,目光中依然什么都没有,没有动容,没有生气,没有仇恨,有的只有对“外人”
的抵触,甚至谈不上厌恶。
莫名的恐慌满上秦予洲的心头,一点点淹没了他心中原本还在困守的孤岛。
金丝雀(17)
站在苏宴面前的秦予洲,他好像比苏宴记忆里还要高一点。
或许是因为此时的他两腿骨折,只能坐在轮椅上,从前站着都需要仰视的人,如今就更是如此了。
他似乎比从前瘦了些,眉眼处更加深邃了,从前苏宴觉得那双眼睛像是纯色最好的绿松石,美丽而冰冷。
现在却像是一双凌厉的鹰隼,被他看着就有种被巨力之爪勾住双肩的紧迫感。
他们两人此时呆在一处,秦予洲明明一点都不弱势,轮椅上的苏宴才是弱势方,可苏宴却莫名觉得这个一贯冰冷傲慢的人,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
其实这并不关苏宴什么事,“外人”
的情绪已经很难牵动他了,更难以吊起他任何类似愧疚、歉意的情绪,但是他有些厌倦跟秦予洲的纠缠了。
毓明快到了,从早上九点开始他就没见到毓明了,这让他有些不安,他想快点摆脱秦予洲去找毓明。
于是他费劲地去思考秦予洲刚刚跟他说的话的意思和意图——这种寻常人本能一般的功能对于此时的苏宴来说是一种需要客观加工的东西——于是他明白了,原来他是在跟他道歉。
他在为过去四年的事情道歉,可是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苏宴又有些不理解了。
但是为了快些结束这个话题,他试图跟秦予洲交谈,他语调缓慢地问:“可是为什么你早点知道那件事,你就不会伤害我?其实我很早就问过你了,你忘了吗?”
见苏宴终于对他的话有所反应了,秦予洲心中先是一阵高兴,然而在听到苏宴的问题时,他心中又是一顿。
苏宴跟他说过吗?现在想起来,恐怕苏宴最开始见到他时,根本没有想过他失忆了。
所以他见到秦予洲的第一面就很热情,昔日的感激化为爱慕,可这突如其来的爱慕并不被秦予洲所接受和理解。
他们是重逢后过了好一阵日子,迟钝的苏宴才隐隐发现秦予洲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他试探性地问过他,得到的只是秦予洲觉得莫名其妙而厌恶的目光。
或许他那个时候觉得苏宴是疯了?为了能让自己喜欢上他而胡编乱造出这些东西——这确实很像一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会做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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