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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勾起嘴角,目光带着一点兴味。
督军见无人听从他的命令,呼啦一声掀桌而起,大叫道:“造反了吗?!
都聋了吗?给我绑了!”
周遭的军士都是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人,他们虽然服从督军的命令但并不是不辨是非。
历来被俘的兵士都是被放弃的可怜虫,他们注定在戎狄人的地盘上过上几天猪狗不如挨饿受冻的日子,大军连军费都不能每次按时拨付,今年冬天还盖着三年前的棉被,冷硬得像铁板一样,又怎么会有多余银钱来交换俘虏?
没有价值的俘虏,会被戎狄人在战场上驱赶在大军前阵做人盾,抵御卫国的弓箭或者陷阱——他们即便不死在敌营,也会死在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兄弟手中。
从来没有人活着回来过,除了这一次。
盖聂单枪匹马以一人之力救回三十六名俘虏的事情早已传遍大营,再加上那一场众目睽睽之下代人受过的鞭挞之刑,他的威信已经打下级军士中达到一个顶峰。
说他通敌叛国,如何能让人信服?
只要一个人迟疑了,旁的人便跟着按捺不动。
盖聂没有动,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卫庄,看着他嘴角弯起,然后慢慢吐出两个字:“有趣。”
帐篷里面安静得只剩督军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在彰显他被忽视的愤怒。
此时帐外想起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哎呀,卫兄,你又在逗人了。”
这个声音最近这段时日大家都听过不少次,众人连忙看向帘子被打起来的方向——身穿紫色便服的相国大人正笑眯眯地站在那里。
卫庄冷笑着收了剑,在众人看来,像是对相国那句话的回应。
就算是这样,这位侍卫统领也太傲慢了些。
督军的脸上露出献媚的神情,对着韩非弯腰道:“相国大人,这里还有戎狄使者,您怎么不顾安危来了?”
韩非看了一样对峙而立的两个人,回头对着督军打哈哈:“督军都在此处,我又担心什么呢?啊,对了,你们方才说到哪里了?”
督军对着韩非一抱拳:“大人,戎狄人指明要见陈校尉,鄙人正要拿问此人拷问他是否与戎狄私下见面。”
卫庄听罢冷笑一声:“不是通敌叛国吗?”
韩非恰到好处地做了一个惊讶地表情,然后说:“啊呀,我还刚刚把为陈校尉请封参将的文书快马加鞭送回野王。
怎么能就通敌了呢?”
督军表情顿时很好看,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代表什么?代表相国很看重这陈叔旅?
督军很快将各种心思掩藏起来,他还了一副脸孔,开始哈哈笑起来:“相国大人英明,陈校尉立了大功自然应当表彰。”
韩非眉毛挑动一下,背着手转了半圈:“督军的意思,这次果然是个误会了?”
“啊,误会,自然是个误会。”
卫庄冷笑了一声,抱着剑,嘲讽地看着盖聂。
盖聂低下头,他的剑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放下。
血水流动地更快了,顺着剑尖急促地滴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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