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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以马喻人实在不伦不类,但莫少尉看眼他玩弄着的枪,聪明地缄口。
往下走,风景不再是灌木大树。
死状各异的尸体随处可见,有两次踢着熟人老乡,班长等人憋着泪想掩埋,一翻动尸体伤口处就爬出手指长的虫子,吓得他们鼠窜,再不敢轻易发慈悲心。
有些尸体靠着树干,虽有残缺但看着不像中过枪,桑乜说那是晚上图方便直接靠着树睡觉,夜里被蚂蝗吸干了,尸身又被虫子咬过。
摆夷人虽看淡生死,面对这死无全尸的惨状,也大为难受,一路喃喃着经文。
用药草洗了三天,刀少爷的伤口开始长新肉了。
莫少尉惊叹不已,问吴崇礼那些臭哄哄的草叫什么,吴崇礼憋了半天,翻译过来“百花臭牡丹”
。
他们沿着溪流走,没遇着敌军却遇着些落单的自己人。
这个13人的小队渐拖渐长,有天中午吴崇礼数了下,竟有二百来人了。
空气里的腥味越来越重,连汉人们都知道,雨季要来了,带队的桑乜却依然顺着河边走。
吴崇礼追上他,用摆夷话问:“桑乜,刀少爷已经能下地不再需要药草,为什么我们还要走沟里?”
“这上面的山脊后有几个缅甸寨子,不好通过。”
“我们人多且有枪,只是跟他们借条道,不取什么东西马上便离开,恐怕他们也来不及告密。”
“就怕有人会闯进寨子……”
多日在密林里穿梭,没好好吃过一顿,若见着人间烟火,可受得住诱惑?
吴崇礼加重语气道:“第5军的纪律是‘严禁擅入民宅、擅取民物’,第200师更以铁纪出名,你该信他们。”
桑乜仍然犹豫,叫来依座商量,权衡许久同意走山脊。
吴崇礼看他们神色凝重,莫名地也有些紧张,传令下去各人小心。
林子外应该是彤云密布的天气了,下午4点过,林子里就晦暗不明,有时忽然一道亮光闪过,扫出一张张畏缩的脸。
“扯霍闪了!”
吴崇礼手叉腰看看头顶遮天蔽日的枝叶,又转头看看正组织人清理灌木小树搭建宿营地的依座,心头百感交集。
若不是刀昭罕安排的这两个摆夷人,这吃人的林子,又要多得二百份养料吧?
刀少爷撑着棍子,跳过来狗腿:“吴叔叔,亏得你让桑乜改道,这阵势要来大雨了,河边还真不能走。”
吴崇礼拉他坐下:“你可曾想过,若你死在这里,刀属官和太太会如何?”
“我是为国战死,虽死也光荣。”
吴崇礼嘬牙花子,终究说不出多的话。
夜里,天漏了,林子也漏了,二百来人挤成一团,坚定地蹲坐在洪流中。
天亮了,大家伙也湿透了,管不得雨不雨的,开始上路准备。
依座带人挖块茎植物、又捉来些被雨水压得飞不走跑不掉的野鸟和金环蛇,说是后面几天要快速赶路,只怕来不及准备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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