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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站起,身上虽然有些酸痛,好在并无大碍,就连左臂也能动弹——应该是在昏迷中被对方治好了吧。
皮尔扎抬脚朝他那边走去。
阿贝多猛然道:“别过来!”
本能的皮尔扎止住了脚步。
他想要问为什么,却被细微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
在距离他脚边不过一掌的位置,紫黑的溶液翻滚着,冒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偶尔有那么点白色显露,仔细瞧去,便发现是动物的骨骸。
“这是什么?!”
皮尔扎后退了步。
“腐蚀之液,”
阿贝多抿了嘴,很快便又恢复到神色淡淡的表情,“能够腐化一切。”
阿贝多用清冷的眼眸打量着皮尔扎:“你最好不要过来。”
皮尔扎恍然:“原来如此。”
皮尔扎有些后怕,得亏阿贝多的提醒,不然现在的他可能已经少了只脚。
可这不过维持了数秒,皮尔扎便反应过来,直接朝阿贝多问道:“这里是哪,我们怎么会在这?”
似是想到了什么,皮尔扎顿了下。
“还有...塔图因呢?”
这一次阿贝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伴随着腐朽与刺鼻的腥臭,压得皮尔扎喘不过气。
好在阿贝多没有沉默太久。
“那边。”
阿贝多抬起手,朝某个地方指了过去。
那是两人之间的某一处,只不过距离皮尔扎的位置稍微远一些,可这并不妨碍他看清那里的东西——漂浮着的巨大箱体上下轻晃,似是有什么攀附在边缘,随着箱体的沉浮而飘荡着。
然而随着那件东西的显露,皮尔扎的心慢慢沉下——那是一具白骨。
一具紧紧扒在箱体上的人类的白骨。
这不是皮尔扎第一次目睹手下的死亡,然而无论过去多少次,这种感觉都像一块巨石,落在他的心头。
他见过太多太多挣扎的人。
饥饿与寒冷、存活与死亡,在物质资源匮乏的极北之地,这样的人数不胜数,就连愚人众的大多数士兵,也不过是为了有饭吃,以及殉职后给予家人的补贴
而先遣队的士兵,几乎没有能完整归家的,就像这一次一样,他没能见到对方的最后。
却见到了最后的对方。
“咕噜...”
溶液还在继续翻滚,像极了进食中的吞咽。
皮尔扎咬了咬唇,视线紧紧盯着那具白骨。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瞳眸一缩,抖着唇冲阿贝多吼道:
“等着!
我现在过去!”
溶液吞尽万物,寻常的宝物似是无法抵挡,以至于边缘的一带慢慢消融着,围剿着中间的猎物。
阿贝多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嘴,朝皮尔扎点了点头。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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