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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里的故乡水声潺潺,莲塘莲叶接天碧,风中都是清浅莲香。
一切都是旧时模样,包括幼年记忆里知名不具者其一的惨叫声。
“阿娘,痛痛痛——好痛啊——阿娘轻点!”
玉念生跪在母亲脚边,呲牙咧嘴喊着痛,却没有半点起身离开的意思。
水榭里的女人坐在石凳上,她鬓发如云,眉目似水,拧着膝下青年耳朵的动作优雅又毫不留情。
“玉念生,你胆儿肥了是吧,谁准你跑去中州的?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给那边的人塞牙缝都不够。”
“我这不是——”
后面的话抵在喉中没有说出来,玉念生捂着耳朵抬头,看到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脸,怔怔地落下泪来。
“阿娘,孩儿真的……真的想您啊!”
玉念生伏下来,抱着母亲的腿嚎啕大哭。
他很多年没这么毫无仪态的哭过了,平日里跟随父亲出入各大场所的文质彬彬也好,在中州时装傻充愣也好,总归都是半演半真。
唯有此时,情至深处,难以控制任何行为。
原本正一肚子火气,准备好好训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小混蛋的女人叹了口气。
仪梦遥高高扬起的手轻轻放下,摩挲着孩子的发顶,不觉有几分惆怅:“我的念生,都长这么大了……”
仪梦遥的记忆里,她的孩子还停留在刚好到她腰部时的小儿模样,多年再见,当年好骗又好玩的小儿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青年。
她把哭得凄凄惨惨的青年头抬起来,在那张涕泗横流的脸上辨认出哪部分属于自己、哪部分属于她丈夫。
被母亲温柔的目光注视,玉念生一个打嗝:“阿娘,这么多年了,您从未入我梦中……”
“行了行了,这不是来了吗?”
满腔怜惜顿时被压下,仪梦遥拧着他的脸颊,“瞧你,都哭出猪叫声来。”
“阿娘!”
仪梦遥点了点他额头:“念生,你多大了?”
玉念生:“二十三。”
“二十三岁。”
仪梦遥重复念到,“二十三岁啊,原来已经十二年了。
为娘在尘世浑浑噩噩许久,前些日子听到城隍爷的铃声才清醒,跟着阴差入了城隍庙。
城隍爷说存世亡魂太多,阴差鬼手不够,我们这一批要等上一些时日才能入鬼门关。
娘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告奋勇给城隍爷打个下手,看看大门,送送公文什么的也不难。”
说到后面,仪梦瑶原有些惆怅的眼神又犀利起来,“随后你娘我便在看守城隍庙的千灯台时,看见你小子的命灯一闪一闪,好几回差点灭了!
可把我急死了。”
玉念生张大嘴,复又闭上,不一会儿又忍不住:“不是,娘,您还能这么快和城隍爷搭上线啊?”
仪梦遥那张如古画般婉约的脸浮现一丝看笨蛋的神色:“你以为你娘我是你爹?说到你爹,十几年不见,他不会把我的聆川搞得乱七八糟吧?”
玉念生回忆了一下,语气有些迟疑:“阿爹……继承您的城主之位后,干的还好吧,就是早些年手忙脚乱的,后来燕王殿下来了,情况就好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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