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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春的头本就有些晕晕,此时只觉得连带着底下的床榻似乎也跟着摇晃了一下,胃里荡得难受,几乎要干呕出来。
她艰难的扶住边上的木案,好歹才从被榻里头坐起来,心中暗自惊疑。
王家寻来的船夫皆是经验十足且有老实能干的,如今又是无风无浪的夜里,怎地会撞上东西?
谢晚春本能的觉出一丝危险来,顾不得自己因为一日未进饮食而虚弱的身体以及昏晕的头,动作极快的伸手从枕头下面抽出防身用的匕首,然后慢慢的踩着步子走到门后面。
因为她是光脚踩着船板上的,森森的凉意从脚心一直冒到心里头,可那只握着匕首的手却是极稳的,没有一丝的动摇和软弱。
不一会儿,外头果然传来嘈杂的打斗声,间或有船夫的示警声,乃至于那短刀短剑交碰的金戈之声和那些痛呼尖叫声。
谢晚春晕了许久的头此时居然也没再出来添乱,又或者说在这样危险的氛围里,她灵魂里的某种东西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头。
她抓着匕首,冷静的站在门后审视自身的处境:
她所在的船舱乃是最大的起居室,本就是供她和王恒之两人休息的地方。
也就是说来人倘若当真是心存不轨有意要对王恒之下手很有可能就会直接往这里来。
同理,那些船夫和侍卫也会拼死守在前面不让贼人过来。
倘若那些侍卫一时守不住,真的让人闯进来,那么以她如今的身手以及体力至多只能对付一两个人,而且必然要一击得中,否则恐怕就要有生命危险。
于是,谢晚春深深的吸了口气,拿着匕首,半踮着脚站在门后——倘若有人推门进来,这个位置、这个姿势,她直接就能扑上去用匕首一刀结果了对方,至于要戳心口还是脖子则是由那人的身高决定。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不到,外头的声响渐渐小了,似乎是侍卫和船夫把人打退了。
谢晚春沉下心又等一会儿,果是安静了许多,她正要去寻鞋子穿上出门问问忽而听到“砰”
的一声,船舱内临水的那个木窗被人用大刀戳了开来,探进一个湿漉漉的脑袋来。
是个男人,头发水藻似的披了一头,乌糟糟的胡子也是长了一脸,只有一双眼睛精光外露。
他从破开的窗口探入头来,看见站在门边的谢晚春,眼睛立时就是一亮,像是发现了羊羔的饿狼一般。
紧接着,他半个身子都已经探进来了。
谢晚春脑中的思绪此时也一如电光一般闪过:这人必是在适才的打斗中被人打入水里的,也不知怎地竟是摸到了这边!
再快的思绪也及不上她这么些年养出的本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提了匕首上去要划那人的脖颈,身形极快,匕首的刀光也是微微一亮。
只是,她如今武功已失又一日未曾进食,动作上到底不如前世那般迅捷。
那男人也是个混不要命的,他果断丢开右手里作为武器的大刀,直接用右手抓住那把匕首的利刃,手掌上尽是淋漓的鲜血,而他却狞笑着用左手掐住谢晚春的脖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接着往里头爬。
鲜血一点点的从匕首以及那人的手掌之中滴下来,静悄悄的落在船舱的地板上,几乎要积出一滩血水来。
而那男人动作迅速,已是从外头跨入一只脚,眼见着整个人都要从窗外钻进来了。
此时的谢晚春论力气自然是及不上这个高马大的男人的,她拿着匕首的手仿佛陷入了泥潭中寸步难移,而脖颈更是被掐的极疼,就连呼吸都十分艰难,眼前似乎都要冒出金花了。
她死死的咬着牙硬撑着,一只手拉着对方掐着脖子的手臂,而握着匕首的手更是不敢放松——倘若叫对方得了武器,她就真的完了。
那男人大约也是被她这难缠的模样气到了,怒骂了几声,目光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已要掐死人的力气掐住她的脖子。
谢晚春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直接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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