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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段距离后,薛仁贵忽然听到李治出声问道:“薛将军是如何看待大食与西突厥的?”
薛仁贵本没想到会被点名,但陛下既然有此一问,他也不能不从中作答。
方今边境,战事最为频繁的就是西北地区。
谁让高句丽在贞观末年的数次征讨中元气大伤,这两年间只敢寻契丹、新罗等弱邻生事。
吐蕃则因文成公主入藏的缘故,结成盟好。
松赞干布过世后,大论东赞摄政,正于永徽年间推行一系列改革,忙于内政治理。
剩下的刺头中,最为醒目的就是西突厥。
而后便是近来传出消息的大食。
任何一路战线失控,外敌入侵,势必霸占昭武九姓以及龟兹等国,使得西出玉门的这条丝绸之路断绝,边境驻防更是有可能回缩到河西之地。
但凡是有在领兵作战上有想法的将领,就不可能不关注此地。
毕竟——有战事,才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薛仁贵就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建功立业也得是真能把握住的功业。
他思忖了片刻便答道:“陛下是想听实话还是场面话?”
李治垂手驻足于庭园之中,瞧着前方一片枝头新绿,缓缓开口:“场面话我猜到了,这些都是冒犯于我大唐的异邦贼子,只要有将士同心,必定能够攻破。
但我想听听你的实话。”
他并不担心薛仁贵会与他说些弄虚作假的东西。
若是他真有这种心思的话,早几年间就能升迁了,何至于到今时今日还只是个把守门户的将领。
薛仁贵迟疑了一瞬,还是说道:“打仗这种事情,没有亲自到地方去,没法下个结论。
陛下若是非要听的话,我就用当年陪同太宗远征高丽的情况作为例子,妄加推断一二了。”
李治颔首,示意自己不会因为他给出的结论有误,便对他有所怪责。
薛仁贵道:“贞观十九年太宗亲征,在辽东安地战场之上曾经发生过些波折,譬如随军郎将为高丽兵马所围困,险些被贼将所杀。”
“我记得此事,”
李治笑道,“薛卿彼时勇武,奋起取贼将首级,自此扬名军中。”
薛仁贵汗颜,“陛下夸奖,臣愧不敢当,臣要说的并不只是此事。
安地之战后,我军前锋势如破竹进取高丽境内,驻跸山大战更使高丽数地军民弃城而逃,我军推进数百里间皆无人烟。
如此形式下,本当直捣敌营,覆灭高丽,却被拦截在安市城下,久攻不克。”
想到过去的回忆,薛仁贵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怅然,“彼时本就是隆冬,天时不在我方,北地森寒,粮草又不能及时运达,太宗无可奈何只能退兵。”
“由此战不难看到,边陲之地地广人稀乃是常态,军备物资、后援兵马遣送,比起作战更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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