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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淳不仅没有收回先前的那句话,反而坐得更为端正了一些。
见武清月示意,她继续说了下去:“以如今的朝局与世情,二皇子的妻子不该以皇子妃命名,而该当效仿驸马之称。
若将驸马二字归其本源,乃是执掌天子车舆的近侍官,位比两千石,不过是因为自魏晋开始,公主的丈夫大多担任此职,才将称呼变成了惯例。”
“那么由此类比,倘若我迎娶二皇子,非但不该被限制在内宅后院之中,反而该当因为与皇室有姻亲之故,能够被授予重任,自此重启另一种潮流风尚,难道不是吗?”
不仅仅是娶夫的新风,还有皇子出降的风尚。
就连武清月都很难在这番振振有词面前,说出个“不是”
来。
不错,限制驸马为官不是汉唐之间的规定,而是到了宋朝才出现的。
迎娶平阳公主的卫青,前朝另一位平阳公主的丈夫柴绍,都没因为娶公主而中断仕途。
就算是在历史上延续下去的唐朝,郭子仪的儿子也是在迎娶公主后坐到了太常卿的位置上。
与皇室结亲,除非像是房家一般被牵扯到谋逆大案之中,否则恰恰是忠心于天子的证明。
韦淳就是这么想的。
“我年纪尚小,资历不足,虽然在外磨砺了三年,但苦于职位限制,接下来的两年之间我能做的事情也并不算多。
可明明天下初定,还有那样多的地方需要派遣要员办事,督辖民生,整肃地方,为何我不能去做!”
“我不希望借助京兆韦氏的名头为自己造势,反而让陛下与太子打压世家的计划受阻,更不希望太子强行提拔我的官职,为我承担旁人的质疑。”
“倒不如凭借着迎娶皇子,争取一个升迁的机会,被调往一个合适的位置上,让我去再为大周多办些事情,尤其是驻外守边之事。”
“比如去坐镇益州,替我盯着点南诏?”
武清月接道。
韦淳抿了抿唇:“这我倒是没想好。”
武清月笑了笑,她到底是没想好,还是知道这件事不能单纯由她自己来决定,她应该很清楚。
但重要的也确实不是后面的安排,而是被韦淳说出来的这番话。
“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现在就将你放在一方要职上,以你如今的能力与眼界,未必能够适应?”
“我可以学,也知道将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
韦淳眼神坚定地答道,“在四海行会中教授学生的两三年时间,和在拂菻国出使的三年,足够让我学会待人接物的本事。
至于处理政务的能力,在太学之中也是学,在官员任上还是学,反而是后者更能敦促人前进。”
“说句实话,我知道自己不是太子麾下最聪明的人,真定念完三本书的时间我只能读完一本,所以我很清楚,我若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那些如今就读于太学的人,或许在两年之后就会取代我的位置。
可我既然已经为了自己的前途争取了一次,又怎么甘心自此泯然众人!”
她想去一个能让她不断磨炼自己的位置。
太子出行的马车车厢宽敞,韦淳说到这情绪激动之处,便直接在桌案之前俯身叩首,“若是太子殿下觉得我此举是眼高手低,妄言大话,我也敢立下军令状。
如有办事无度,臣甘愿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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