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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意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选择也不错。
和平时期能维持一个表面的和平,他给予对方优沃的生活,尽到赡养的义务,而对方的存在能让妈妈开心……有何不可呢?
之前他大动肝火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生父在平行世界对大空彩虹之子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他相信小婴儿同样也早就不在意那些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两人都不关心的人生气),甚至纲吉本来也不准备为了沢田家光可能有的一些争权夺利的小动作而发难。
他憎恨的是平行世界的沢田家光,那从骨子流淌出来的罪恶。
他是彭格列首领,而沢田家光是彭格列的家族成员,他的罪,纲吉必须替他担负起来——可纲吉万万没想到那罪甚至不是乱世的无可奈何,而是更黑暗,更邪恶,对人性的践踏。
是的,他大动肝火所以让弗兰查了自己的生父沢田家光,又以首领的身份敲打警告了对方。
——当沢田家光落入下风时,他又开始掰扯起父与子的身份立场来了。
纲吉一步步从剧院入口处向内走去。
沢田家光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拍了拍手,上演着威尼斯商人的演员向台下鞠躬后匆匆离去了。
“你难道不能诊治那种病态心理,从记忆中拔去一桩根深蒂固的忧郁,拭掉那写在脑筋上的烦恼,用一种使人忘却一切的甘美的药剂,把那堆满在胸间,重压在心头的积毒扫除干净吗?”
纲吉走到沢田家光所在的这一排的最边缘位置坐下,就听到他特地用意大利语,以一种纲吉从未听到过的,深情又无奈地腔调念出了《麦克白》中的名句。
纲吉早非吴下阿蒙了,他虽然没有听过意大利版本的歌剧,但莎翁所有的名著他自然都是背过的。
他不明白,已经到了这一地步,沢田家光难道是试图用这具台词试探他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不,不是的。
他不敢这么想,他只是……又当又立罢了。
像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沢田家光是不会想要去背负“杀子”
之罪名的,他会想方设法的像世人证明,是沢田纲吉先挑衅他,他才还击罢了。
“你宁愿像一头畏首畏尾的猫儿,顾全你所认为生命的装饰品的名誉,不惜让你在自己眼中成为一个懦夫,让‘我不敢’永远跟随在‘我想要’的后面吗?”
纲吉扭头,正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婴儿跟着转身,“语言是有魔力的,你说出了它,它就会缠绕着你,覆水难收。”
沢田家光也扭过头,观众席是没有灯光的,他狂放的脸上是明明灭灭的,舞台上打过来的灯光,“你这小小的身体已经厌倦了这个广大的世界了吗。
善良人的生命,往往在他们帽上的花朵还没有枯萎以前就化为朝露——你以为这是什么场合?有你插嘴的份?你算彭格列什么东西?能代表谁?”
纲吉握紧了拳头。
——但不,今天,他不是,他也不是来和沢田家光讲那些大道理的,也不是来做跳梁小丑成为北意大资本家们政治博弈的棋子。
没错。
沢田纲吉,既不以彭格列十代目,更不以里世界教父的身份前来,他要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和自己的生父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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