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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她愿意直接带着吐蕃投降,或许这其中还有一线生机。
可这句投降之言,她又是万不能说出口的。
“阿娘……”
被她拢在怀中的赤都松赞像是察觉到了这份异样的情绪,忽然嚎哭出声,“我们是不是要完了?”
一见赞普哭出了声,周遭戍卫的士卒也纷纷朝着这边看来,像是随时都能为了守卫赞普的存亡而拼死效命。
这种根深蒂固的牵绊,让赤玛伦既觉吐蕃确实未到末路,又不由感到好一阵心寒。
她看得出来,武周各位参战的将领都很清楚,发出号令的人,就是她们该当效忠的顶头上司,哪怕是钦陵赞卓这样的人,都被一根无形的锁链给限制住了行动,任凭它被牵在那位武周太子的手中。
可在吐蕃,就算先有那块石碑揭露了悉勃野先祖的神灵谬论,又有芒松芒赞在摆脱禄东赞约束后的放肆行事,更有赤玛伦接过了指挥的权柄,他们依然觉得——
赤玛伦能够指挥得动他们,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是赞普的母亲,是前任赞普的其中一位妻子,正在代替年少的赞普行使那个管辖的权力,仅此而已。
并不是因为,她自己就有这个问鼎权力巅峰的资格。
那些从雅砻河谷时期便追随悉勃野家族发展而来的部从,也绝不会愿意接受武周的统治,让他们从人上之人,变成州郡的子民。
她也自然只能压下了心中因此次战败而动摇的心绪,语气坚定地朝着赤都松赞回道:“王城尚在,围绕王都的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尚在,为何要说我们已完了!”
“你若还有几分身为赞普的自觉,便抹干净你的眼泪,随我一并折返逻些城整军备战!”
现在,这一行人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回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处境中,重新布局战线。
在他们终于得到了一路自王都前来的大军护持后,赤玛伦也终于有了机会,着手派人去打探后方的消息。
她也终于从那些零散汇聚而来的士卒口中,听到了最开始的战败到底是从何处引发的。
这么说来,好像她先前觉得对方长了翅膀飞过山涧,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判断。
她也随即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在这些士卒的通传之中,无论是西面和信诚和尚对峙的那一路,还是她现在所在的方位,都没有直接迎来武周军队的大举进攻。
而是有一批人在士卒的保驾护航之下缓缓南来。
“那些人本该是我藏巴子民,”
报信之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不仅投降了敌军,做了个该被挂上狐尾的懦夫,还前来宣扬他们在文成都护的手底下能过上什么日子。
这是何道理!”
赤玛伦却不像是这人一般义愤填膺,而是问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
在一处藏民的营地内,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为首之人见已有不少手持武器的青壮朝着他围了上来,这才轻咳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东西。
“奉武周太子之命,向各位做一笔交易。”
一个胆大的孩子不知在何时越过了人群,出现在了这板车旁,伸手摸了摸那袋子里露出一角的东西,仰头朝着来人问道:“这是何物?”
那人笑道:“这是棉花。”
第293章
“棉花?”
“对,就是棉花。”
棉花对于吐蕃来说,可真是个稀罕的物事。
此物的种植在印度确实已有了些规模,若非如此,也不会经由海路送到广州一带,又被澄心将棉种送到京城来。
但与之相邻的吐蕃却甚少将它引入。
毕竟,棉花在寒冷气候居多的吐蕃难以存活,若要让此地的藏民也能拥有棉花填塞的棉衣,必须长期维系和印度之间的贸易。
这对于野心勃勃意图扩张的吐蕃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对棉花的处理工艺,就算是在印度一带,也依然处在相当简陋落后的地步,哪像是武周地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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