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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跪着,乌压压一片,唯有他和她是站着的。
整座宫殿仿佛都安静下来,静得全无一丝人声杂音,连风都不起。
不兴种树的宫殿,连只夏日之蝉都没有,远处花草中偶尔传出一两声蝈蝈的叫声,才不至于让人生出身处无人之地的错觉。
长而窄的夹道,日光晒人,齐邈之瞥视跟前的少女,她白嫩的脸颊泛起一层灼晒后的绯红,气都喘不匀,如杏般的水眸眼角润红,脑袋别向右边,小巧的耳垂也被晒出微红之色。
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抛出来:“你还要在太阳底下站多久?”
宝鸾咬了咬嘴唇,继续歪着头,道:“不要你管。”
声音带了哭腔,是刚才憋忍的。
烧心的怒意忽地消退大半,齐邈之伸手捏宝鸾的脸,声音低了三分:“我只是见这里晒才问问你,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宝鸾拍开他的手,撅噘嘴不答话。
齐邈之道:“你不是要我走么?我这走了。”
宝鸾这才开口道:“你真要走?”
齐邈之道:“你是高兴我走呢,还是想知道我要去哪?”
宝鸾噎了噎,窘迫道:“自然是后者。”
齐邈之听后总算露出几分笑意,留下一个背影,负在身后的手朝宝鸾挥了挥:“我去武场了。”
直到夹道尽头再也看不见齐邈之的身影,拾翠殿的宫人们魂魄归位,颤颤巍巍地起身。
傅姆被吓得腿脚发软,撑着墙来到宝鸾跟前,惊魂未定:“殿下,下次千万不要再跟那魔头争,他有什么不对的,殿下只管去圣人面前告他,何苦正面同他斗?他要是发起疯来伤了殿下,吃亏的是殿下自己啊。”
宝鸾也有些后怕,嘴上却强撑:“不就是他打了二姐姐一个耳光吗?皇后不也罚了他?”
傅姆想说却又不知如何说。
何止一个耳光?还死了个女官。
那可是皇后身边的女官,而且还是颇得宠信的女官,永国公说打死就打死了。
就算没有打死女官,单就他敢掌掴清露公主,便已是耸人听闻。
清露公主是谁?皇后子女中最受宠爱的孩子,满宫上下横着走,最是刁蛮,莫说打她一巴掌,就是碰她一根头发丝,都得被她弄得人家破人亡。
这样的人,却被永国公打了。
打了也就打了,连句赔罪都没有。
傅姆指了地上的班哥:“唉,你这小子,怎么一来就惹祸?”
宝鸾不让傅姆继续说,命她回屋去拿药,自己扶起班哥,仔细打量他高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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