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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困惑不解,听了一会,拾起石子打到屋内柱子上,飙出一道不轻不重的震响。
小公主的哭声戛然而止。
重重金玉柜帘挡住的角落,他只能看见被风撩起的帷幔影影绰绰,白雾般的帐纱后,迷糊的擤鼻声代替哭声,小公主从梦里挣出来了。
班哥将窗棂放下大半后,对着屋里轻唤:“殿下、殿下,你还好吗?”
小公主轻细的声音传来:“是谁在屋外?”
班哥道:“殿下,是我,是班哥。”
不多时,屋内响起脚步声,窗棂被重新撑高,班哥抬眼一瞧,小公主整张脸映入眼帘。
巴掌大的鹅蛋脸,长睫下泪光闪烁,浓密的乌发垂在腰间,梦魇后余惊未消,眉间蹙起一股迷茫无助的哀伤。
她倚在窗边,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揉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班哥道:“快寅时了。”
小公主揉完眼睛,眼角更红,呆呆望着窗外浓黑的夜,似乎又陷回方才的噩梦中。
班哥目不转睛,他从来没有见过小公主如此脆弱的一面。
小公主温柔爱笑,她的高贵典雅刻在骨子里,像她这样的人,是注定一辈子活在云巅之上的。
她的脸上不该有这般悲伤的神情,是谁让她伤感,是她梦里所唤的阿娘吗?班哥情不自禁地靠过去,意识回笼之际,他的手已经触上小公主的面庞。
指尖相触的瞬间,小公主温热的肌肤灼得他呼吸紊乱。
班哥跪下去:“请殿下治我死罪。”
宝鸾从噩梦的余威中缓过神,呆滞的眼睛渐渐恢复神采,转眸凝视一窗之隔的班哥,并不在意他刚才做的事:“我为何要治你死罪?你只是想替我擦泪而已,起来罢。”
班哥起身后仍低着脑袋,像是犯了天大的错。
宝鸾忽然问:“班哥,你来宫里这么久,可曾思念你的母亲?”
班哥道:“我没有母亲。”
宝鸾惊讶:“人人皆有母亲,你怎会没有母亲?”
班哥皱眉又舒开,同宝鸾四目相对:“我生下来便无父无母,只有郁阿姆一个亲人,阿姆说,我的父母已经死了。”
顿了顿,小心翼翼问:“殿下,方才你是不是梦见自己的母亲了?”
宝鸾下意识选择避而不谈。
她的母亲,是这永安宫人人避讳的禁忌。
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她的母亲,也没有人肯告诉她关于母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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