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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打磨成器,可以大用了。
昨夜打磨中途,意外惊扰了阿般,是我未思虑妥当,下次会留意些。”
阮朝汐:“……”
荀玄微的一番话,幽深迂回,意有所指,似乎回答了她的疑问,又似乎什么也没答。
跟随下山的后半截路,她没说话,心里乱糟糟地琢磨了好一阵,琢磨来琢磨去,却更加困惑混乱了。
玉不琢,不成器。
这句话本身是极有道理的。
然而。
玉是玉,人是人。
简单的‘打磨’二字笼统带过……似乎有哪里不对。
阮朝汐接连两夜睡得晚。
正是渴睡的年纪,大清晨地被葭月的敲门声惊醒时,人猛地坐起,几乎是懵的。
“阮阿般,快起身。”
葭月在门外催促,“阮大郎君今日告辞出坞,临行前要见你。
郎君叮嘱你换身干净袍子去。”
阮朝汐被领去了云间坞的正门。
直插云霄的两扇包铜大门,左右缓缓敞开,露出前方下山石道,头顶湛蓝的天空。
阮氏的车马绵延数十辆,已经在门外整装待发。
荀玄微在坞门下送别。
他今日换了身自在随意的曲领广袖霁色袍,脚踩木屐,从正堂亲自送出了坞门,和车边站着的阮荻对话惜别。
阮朝汐走近了几步,两位郎君同时瞥见了她,停下话头,阮荻笑着冲她招招手,“昨日赠你的玉佩呢,怎不见你挂起来。”
阮朝汐谨慎地往衣襟里探,从几层里衣的贴身处,把玉佩极小心地掏出,双手奉上。
“玉佩珍贵,挂在身上怕掉了。”
阮荻哈哈大笑,“不怕,掉了再送你一块新的便是。
昨夜酒喝多了,有件极重要的事竟然忘了问。”
他当面问起阮朝汐父亲一系的出身来历。
阮荻这回真正上了心,除了父族的郡望,亲友,幼年时在司州的住处和见闻,阮朝汐凭着记忆一一答了。
最后细问起阮朝汐的母族来历时,阮朝汐刚答了句,“阿娘姓李——”
荀玄微接过话头道,“她母亲殁在豫南山林。
是我替她母亲收敛的尸身。
最后遗留了少许随身物在我处,等下遣人送过去给你查验。”
阮朝汐一怔。
她阿娘只遗下了半幅衣袖和一根木簪,都收在她屋子里,其他还有什么遗物?
她还在困惑地思索着,那边阮荻已经道了谢,继续和荀玄微说话:
“阿般的父亲雅通文墨,家中有藏书,确实像是士族出身,有五分可能是司州旁支的阮芷。
只是两边断绝来往已久,不知通婚情况,仓促间查对不得谱牒,阿般年纪又小,太多事记不分明,眼下不能确认。”
“倘若真是我阮氏族人,我定然不会放任阿般沦落到为人仆役之窘境。
从简,再给我些时日可好?等我回去调阅谱牒,派遣人手去司州寻访,两边细细地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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