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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边几位元帅暂且不说,日后有空再同你讲,只说这京军四营里,又细分为配备火铳,穿玄甲的神机营;专门给那些勋贵子弟挂名领钱、穿黄甲的神威营;从各地方靠军功升上来,穿赤甲的神武营;以及由降兵收编整合而成,穿白甲的神勇营……”
李恕絮叨起来没个完,李熙一直耐心地听,尽管李恕现在说的这些,邵毅轩早就教过他。
初到京都,还是不要事先知道得太多。
对面,李恕还在喋喋不休,从京军四营的编制传统,讲到它们之间的恩怨。
李恕说:“……眼下京军都督一职空着,四营首领各自为政,除了神勇营因为身份特殊,平日惯会装孙子,另外三营真是谁也不服谁,尤其是神威营和神武营,简直见面就掐。”
半晌,见李恕说得累了,李熙适时地明知故问,小声插话道:“都是为天子效力的,为何要掐架?”
李恕像是就等着李熙问这句,把声音压更低,悄没声地和他说:“因为钱,因为户部总是先可着神威营发饷,然后才轮到神武营。”
京军四营中,神机营自不必说,都是精锐,必是按月发饷,可神武营就过得很难受了,日常干重活不说,到了月底领饷时,还要可着神威营里那些混吃等死的勋贵子弟先拿,一旦户部那边拮据了,就得先欠着。
李恕把话讲得隐晦,李熙犹豫一下,摆出副半知半解的表情来,故意又问:“神威营的人很多吗?每月要领多少钱?”
李恕听了,有商人习性作祟,当下就掰着指头给他算,咬牙切齿地说:“那真是好多的钱啊,白花花的银子撒出去,都跟那养大爷,光吃饭,不干活。”
李熙又说:“既然用处不大,不能裁撤吗?”
李恕叹了声气,彻底被李熙身上这股子天真震惊到了。
“都是些有靠山的人,谁敢裁撤他们?谁敢?”
李恕咋咋呼呼地感慨。
李恕说:“六弟,我跟你说句实话,恐怕就连统领神威营,又与神武营交好的老二都不敢轻易动他们,只敢问我借钱发饷,不然——你猜他这个储君还争得上吗?”
一时寂静。
侍从在旁边听得直吸气,伸手使劲拽李恕,边拽边说:“行了,行了,五殿下,您可快闭嘴吧,齐王殿下还在春风如意楼里等您去!”
这侍从劝得苦口婆心,李恕却不听,只管拽着李熙不放。
“滚滚滚,还没见过借钱的这么趾高气昂,我有钱,我叫他等会怎么了!”
有李熙安分给他当柱子,李恕索性手脚并用地扒在李熙身上不放,扬声大骂道:“吞金兽,不要脸,难道还想让我这个债主欢天喜地的去给他们送钱吗?真当我冤大头?……好吧,虽然我真的是。”
说着又忍不住看李熙,真心实意地对李熙说:“六弟,六弟你回来的真好,有你在,我每日看着你,终于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可怜了。”
李熙:“……”
目光对上,日后也准备问李恕接济点的李熙抿紧嘴唇,尴尬地笑了笑。
为刀
李熙被李恕抱着,走不动,不得已试探着问:“五皇兄,你还去看宅子吗?”
李恕闻言使劲闭一下眼,痛苦地摇头,说:“不看了,没心情看,让工部那边随便选个地方吧。”
顿了顿,又转头看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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