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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当年笃定自己的孩子们会和睦友爱,觉着礼部是在危言耸听,是在咒他,是想扶太子而弃他。”
宁贵妃双手捂脸,泣不成声,“是了,文莺你说的是,皇上是最讨厌有人骑在他头上的,皇上年轻时从没真的想过立太子,若说如今邵家军势微,李熙尚且还有得争,可当年……”
当年东北二部都被淑妃的母家把持着,承乾帝又年轻气盛,就算心里再喜欢淑妃,又怎么可能真立淑妃的孩子做太子?
“我错了,我原来只是皇上的一把刀,我做错了……”
哭到最后,宁贵妃已近失声。
身旁,丽嫔见她想通了,便将被她打落的那个小瓶儿仔细捡回来,重新放在她面前。
“好姐姐,不要哭了,我最见不得你哭了。”
丽嫔轻轻抱住宁贵妃,一下一下拍她的背,温声哄她道:“追根究底,其实淑妃那女人也没赢你我多少——她就只是死得太早,她只是比你我死得早些罢了——可是姐姐,死这件事情,现在你也能做到了。”
事到如今,宁贵妃若是活着,承乾帝便能通过惩罚她,来减轻自己心里那点不能为外人道的负罪感,可若宁贵妃死了,承乾帝便也会如怀念淑妃那般的怀念她,记起她所有的好,也记起她的霁儿来。
宁贵妃听懂了丽嫔话里的意思,余光落在摆在她面前的那个小瓶儿上,拳攥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能抵挡得住死亡带给她的恐惧,转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抱丽嫔,连声哀求说:“……文莺,文莺,我不要死,我不甘心,你救我出去,求你救我出去!
我愿意跟你好!
我愿意的!”
但丽嫔这次却是不容拒绝地推开了她,只将那瓶可以见血封喉的毒药放在她手心。
“好姐姐,你不要求我,我方才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丽嫔冷冷清清地笑着,抬手抚过自己发间的金玉步摇,说:“况且……你此刻这样卑微地求我救你,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明媚肆意的,能让我喜欢的样子了。”
“好姐姐,我会像疼爱亲生儿子一样疼爱霁儿的,你自尽吧,死后至少可以衣着光鲜的被皇上厚葬,而不是像如今这般……”
丽嫔说着,又伸手抚宁贵妃的脸,话里隐隐带着一些无奈。
“能让我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位贵妃姐姐,是绝不会如现在这般向我低头的,她即便是遭到算计,不得不带重礼来登我的门,一举手一投足,却依然还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而你……”
“傅欢,你现在这样太丑了,已经不再值得我的喜欢,你自尽吧。”
指点
临近年关,宁贵妃去了的消息从冷宫传出来,承乾帝骤然得知,无言地面对着恩露殿的方向,枯坐很久。
丽嫔不肯救宁贵妃出冷宫,却不吝啬给宁贵妃指点,是以宁贵妃在离开前,亲笔给承乾帝写了封很长很长的信,信中一字一句,皆是忏悔与相思。
宁贵妃没有在信中提李霁,也没提东宫人选,她在信中没有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辩解分毫,只是缠绵刻骨的,写尽了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仇恨与嫉妒,言说自己绝不能容忍李熙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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