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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腑之言啊!”
“肺腑之言?!
你可是疯了么?你不久前还道你爱慕意清!”
“我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要我跑到你跟前说其实我同你说了诳,其实我朝思暮想的皆是你么?难不成要我将满腔相思意全都亲口说出来么?你只会如同今儿这般质问我个没完!”
燕绥淮说罢,曳行朝徐云承挨近了几分,却见那人惊恐地连连后退。
“你——怕我?”
燕绥淮的双唇难抑地抖了起来。
徐云承怕他。
他的心上人怕他。
这一事实仿若轰雷打过他通身,常犯的耳鸣卷土重来,在头颅之内如撞钟。
闷荡声响迟迟不退,从前总会折磨得他皱紧眉头,今儿他却只觉心里蓦地被那钟杵撞开个豁口,叫他的心间也刮起了秋风。
“你怕我……啊、这要怎么办才好呢?”
泪水陡然止不住地往下掉,就连心间也下起雨来。
燕绥淮向来是憎恶雨季的,所以如今他也憎恶起自个儿来。
徐云承扶着额,有些晕,却仍是将心中词句道了出来:
“燕绥淮!
我瞧你平日可正经,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叫你平白染上这种腌臜癖好?!”
徐云承神色恍惚,俄顷抖着声又像是在宽慰自个儿道:
“不、不打紧,你只是一时、一时病了。”
“病了?!
我不过心悦你罢了,何错之有,要你如此伤我?”
燕绥淮眸中带泪,哽咽道,“世间之情有千般万种,谁为男女之情垒高台,谁又能将男子相互恋慕之意贬尘埃?阿承,你凭的什么给我妄下定语呢?”
燕绥淮缓步向前,想似从前那般替他捋一捋发,哪知手还没挨近,便被徐云承倏地拍开。
“你忘了当年我叔父因何而死么?”
徐云承瞪着他,琥珀瞳上爬了几丝血红,他咬着牙逼问,“忘不了罢?”
燕徐二人之父共为朝中重臣,那是边疆缱都两头跑,鲜有机会回启州的府邸,因此燕绥淮与徐云承二人皆是被徐云承他叔父徐萧带大的。
那徐萧是徐云承他爹庶出的四弟。
他是个才高八斗的痴人,作诗吟词总将草述作君子,将蛛网描作罗幕,将南风楼里的小倌儿写作天地骄人,好似这世间万物无一不美,无一不成诗。
那人性子欢脱,很是招孩童喜欢——可惜燕绥淮与徐云承二人甫八岁,他便驾鹤西去了。
这事儿还得从那徐萧染上断袖之癖时讲起。
那年,徐萧与一唤作花煜的小倌有了私情,本来像他这般风流贵君总不免有些博浪逸闻,只要不闹上明面,统统都不算事儿。
但好巧不巧,那二人密会之事被徐萧他爹,也就是徐云承他太爷徐问知道了。
那徐问很是开明,不仅替花煜赎了身,还出格地允了他俩婚事。
然那徐问为官虽是个菩萨,为人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耍的竟是面是背非的把戏。
他在暗地里使了手段,在那对鸳鸯大喜之日将那花煜的双眼挖去,扔到了南疆当乞儿,还骗徐萧说是他拿着聘礼跑了。
那红窗锣鼓配一人,那锦绣嫁衣揉作团,那满堂宾客笑他傻——男子之间哪有什么真情,玩也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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