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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
太监不顾阻拦,慌慌张张地在殿门口跪下,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军报中说战事前线又有异动,似乎是匈奴等不及和谈,想要强攻进来。
皇帝蹙紧眉头,盯着被程枭搀扶着的易鸣鸢道:“朕不喜欢多费口舌,让匈奴撤回邈河以北三十里,事成之后给你解药。”
西羌和南疆是小国,与他们慢慢耗着也能求一个国境安稳,可若是加上匈奴就不一样了,大邺就算有再多的士兵,也经不起他们三军同时砍杀。
他壮年时曾反复吵诵“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没想到非但没有达成,反而处处被匈奴掣肘,连秘密派出去的左将军至今也杳无音信,比起易丰父子二人,真是不中用啊。
“我们要先看到解药。”
程枭眯起深灰色的双眸,眼前这个老东西一看就是会反悔的那种猢狲。
皇帝重新坐回龙椅,皱皮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像是在思考。
半晌,他冷冷道:“先退兵,再给解药。”
纵使心中有滔天的怒火,为了易鸣鸢的身体,程枭只得答应下来,他神色愤恨,好似一头要将皇帝的脖颈咬穿的野狼,“我们即刻传信回去。”
当着皇帝的面,他们接过草拟好的诏书,同意了上面以百车缯絮酒面,粟米药材换取匈奴撤回邈河以北三十里,今后二十年不再来犯的条件。
诏书一经送出,程枭就急切地冲上前攥紧皇帝的衣领,逼问道:“解药呢,交出来。”
他一动作,殿外的禁军当即提着武器,刀锋直指他的命门。
对峙间,皇帝笑道指了指不远处升腾起的黑烟,身旁太监嘲讽着说:“陛下遵守诺言,自然会将解药交出,只是不知使臣前去的时候,还能不能来得及看见剩下一层灰?”
程枭眼中的骇意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忪开皇帝的衣领,回过头看向被火舌吞噬殆尽的数颗药丸。
易鸣鸢跟在他身后跑向炭盆,里面通红一片,正中央的药丸已然没有拯救的余地。
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没了。
“和朕斗,你们还不够格。”
在此情此景下愉悦起来的皇帝,颇有兴致地在殿中说起曾经收用左秋奕的往事,“左家那小子策论写得好,是个当翰林的料子,可朕的朝廷中缺的不是文官,而是能打仗的将军。”
左秋奕和他爹一心盼望着远离战场,可皇帝面上答应,心中却从没想过遂他们的心意,他暗地里差人砍断他的手臂,再用迷药将这件事推给易丰父子,接下来只需要坐享其成。
不得不说,左秋奕勉强算是一条聪明的狗,死前还留给了他一个身中剧毒,能够轻易拿捏的和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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