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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有的诅咒。
比小岛覆灭还要久远的诅咒。
他隔着雨幕去看海面,但这扇窗高高架起,离海面实在有段距离,雨雾笼罩里,所有东西都很模糊。
答案或许就在那条人鱼身上,这不难猜测。
试图搜索更小时候的记忆,灰色的眼睛,苍白的脸,类人的面孔那么奇异,并不是一种会被轻易遗忘的形貌,更何况……原有的诅咒?谁又是那个施咒之人?相应的祝福呢?艾格撑着脸坐在窗边,半天没动一下。
思考很快就没法继续了,因为在这空旷无人的屋子里,难以控制地,各种游离的念头通通走向了一个几日前的结论——那树枝色泽的变化。
他感到窗外的潮意在入侵衣领,接着是水汽、凉意、无法忽视的海水味,风吹过头发的一瞬间不自觉地摸了摸脸,是湿乎乎的雨。
侍卫们就在屋外,面孔个个埋在雨衣兜帽之下。
艾格来到了门口,侍卫长转过脸看他,又很快低下了头。
腰间的佩剑显示他是一个受过封的骑士。
“你的名字?”
艾格问他。
“埃里克……埃里克·博格听候差遣,殿下。”
注意到头顶目光正停在他腰间的剑上,骑士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肘,将那把忠诚与荣誉的象征藏进了雨衣披风里。
反叛军里的新兵。
艾格移开眼睛。
“我想出门转转。”
他提出要求,“有雨衣吗?”
“当然。”
下意识的应声被吞回嘴里,“我是说……请您稍后。”
他跑向了船首楼。
不多时,埃里克拿来了一件厚厚的黑色大氅,双手递过来时他低声道:“利瑟尔大人说您衣衫单薄,而舷边寒冷,越往北去,天气会越来越冻人……真的要出去吗?殿下,暴风雨就快来了。”
他提醒。
“不用跟来。”
披上大氅,带起兜帽,艾格走进雨里,“俘虏的放风时刻,利瑟尔大人会批准的。”
寻到一个无人的舷边地带时,艾格原本在想如果那条人鱼已经离开,要怎么把他从茫茫大海里找出来。
但这是一股没由来的笃定,与海面对视之时,连他自己也不解这种笃定——那人鱼从没离开。
一秒,两秒……没到第三秒,海面波纹忽生,哗啦一下,湿漉漉的一张脸从水面冒了出来。
人鱼钻出水面的一瞬几乎匆忙,以至于水下的形貌未加收敛,耳鳃狰狞张开,骨刺根根竖起。
若水手们看到了志怪动物这张脸与他的双眼,也许就能知晓那场迟迟不来风暴究竟在哪里酝酿。
冷风一吹,艾格率先打了个喷嚏。
人鱼还在抬高的身体微微一顿,接着是尾巴的悬停,伴随着海里动物这如临大敌的一瞬,轰隆一声雷鸣突地在阴云里炸响。
艾格抬头看了眼天,又望了会儿人鱼的脸。
那两道收起来的耳鳃紧紧贴在脑后。
是喷嚏,不是敌袭。
他想对他说,但声音会招来远处水手。
这声隐隐的雷鸣却像敌袭,惹得舷边水手们奔走相告起暴风雨的征兆。
多么威风,艾格心想。
控制风暴的能力。
他还在走神,人鱼对舷边人影细细观看间,雨却慢慢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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