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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湘虽然心里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挂着那抹圣洁慈悲的笑容。
“我要算的不是我啊!
我要算的是我家大郎,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我家大郎会怎么样啊?这可怎么办,是我用掉了这次机会吗?以后不灵了可怎么办?”
文寡妇急的不行,汗从鬓角流了下来。
孟湘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天只算一卦,这一卦是必然是准的,今天这卦是给你的,明天那卦我会留给文松的。”
文寡妇这才舒了一口气,又有些过意不起道:“那也太麻烦你了,那……我帮你把水拎进去吧?”
“不用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我自己拎进去就行了,实在不行……”
孟湘抬头笑着看了孟扶苏一眼,“我家大郎不是还在这儿嘛。”
文寡妇颇为怀疑地看了一眼孟扶苏虚弱的身体,而孟扶苏则一直凝视着孟湘,仿佛遇上了一件令他困惑不已的事情。
等送走了文寡妇,孟湘一回头正撞见孟扶苏眉头皱出了“川”
字纹。
“别老是麻烦文婆,这些事情你自己也该学着干些,老想着那个人是没用的。”
他用一副老成的口吻像是训孩子似的教训着她。
孟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噗嗤”
一声笑了起来。
孟扶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却听她温柔唤了一声“哎,别动”
紧接着一只还沾着血迹的手掌就伸到了眼前,孟扶苏的身子下意识的僵住了,那双温热的手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
他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好孩子。”
而后那双温柔的手便轻柔地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
“不要总是皱眉啊,这样久了会有皱纹的。”
孟湘眼睛弯出一道新月的弧度,似乎因为他的不排斥而感到开心。
开心?为什么?既然当初已经选择漠不关心,如今又来示什么好。
孟扶苏下一刻便后退了一步,正巧这时孟湘也把手收回来,就好像他不是要躲开她的手,而是她收回了手,他才后退一步似的。
他用牙咬着并无半点血色的唇,冷冷地横了她一眼,孟湘却半点没放在心上。
她笑了笑将怀里的炊饼塞到他的手上,“不知你吃了没,饿了就吃这个吧。”
说罢,她便弯下腰费力地提起了那桶水,而后扶着门,一步一摇晃地将那桶水提了进去。
孟扶苏脸色复杂地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背影,手里的炊饼却仿佛烫手一般,他捏紧炊饼重新插上了大门。
院子里并不大,却杂草丛生,看上去并未有人费心整理似的,院中地上还有一个大洞,月光一晃洞里面似有血迹,孟湘好奇地探着脑袋看了看——这就是那个文丢儿不小心摔进去的洞吧?孟扶苏抱着炊饼跟在她的身后,那双黑不见光的眼睛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孟湘曾经活跃在舞台上的时候,比这更加热切的目光她都体会过,而且早就学会了针对这种目光的被动技能——无视之。
绕过那个大坑,就是草屋的门口了,孟湘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大坑心中略有计较,便回头推门进屋,一进屋就是灶火间,却是冷锅冷灶的,连烧火的柴火都没有,孟湘放下水桶,在这外间一扒拉,却只找到一个空瘪瘪的米袋,她抖了抖,打开一看,里面就只剩了一捧米。
孟湘心里叹息,看来这家眼瞅着就要揭不开锅了,或者说从来都是揭不开锅,记忆里孟九娘一贯是不管这些家里活儿的,她和孟朗初来的时候都是央求着别人给他们做顿饭,后来便是孟朗学会了做饭,可不是将饭做的还是生的,就是一不小心煮糊了,而且他每煮一顿饭便伴随着意外发生,不是烧了衣服就是烫了手,每次煮完饭后他都能一下子休养好几天,就这样还没有把这一家子饿死也算是奇迹了。
孟湘翻完之后又往里面走,往右一拐便是住的地方,一张小炕中间还用粗布帘子隔开了,估计这里就是他们娘儿三儿睡觉的地方,再一看那被褥简直是补丁摞补丁的,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看上去还算干净。
家里连点亮的都没有,她借着月光再四处一看,白花花的一片,这简直就是家徒四壁嘛。
“咳咳,看完了?”
孟扶苏倚着炕沿边,小小年纪却摆出一张老成的神情,“你今儿个是怎么了?难道被吓的开了窍?”
孟湘却摇了摇手,“我这身上全是土啊血的,等我收拾完了咱们再聊。”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你还是赶紧上床上躺着,地上这么凉,你又穿的这么单薄,小心着凉了。”
十几年来从未体会过自己娘亲关心的孟扶苏直接楞在了那里,就见她从自己炕上扒拉出几件衣裳,便往外走了去,路过他的时候还往他脸上摸了一把,又自顾自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腰,自言自语道:“嗯,太弱了。”
而后便大摇大摆地去了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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