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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
这种转变并不是因为他对生命开始有了敬畏,更像是高位者对于低位者的怜悯。
——你总不能要求一个灵魂和身体都已经被乌鸦啄食的人热爱生命。
可是矛盾的地方就在于此,他从未有自杀成功过,一心求死的同时,又在隐隐渴求能够得到救赎。
太宰治后靠在咖啡馆里柔软的沙发靠垫上,头颅后仰着,视线飘忽不定地在几盏用细长坚韧丝线吊下来的吊灯上逡巡着。
黑色如海藻般蓬松柔软的头发散在深咖色的布料上,像是深海中踽踽独行的底栖生物。
坐在对面的年轻的委托人还在低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带着哽咽的抽泣和刻意压低的细语与身旁同样年轻的同事的耐心安慰交织在一起,像是用一根筷子敲响的碗碟瓶罐,叮叮当当,不难听却难免让人有些神游天外。
这种失踪案对于常年接受政府委托的侦探社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但是侦探社向来严谨认真,即使是在太宰治看来并不需要兴师动众的小任务,也仍旧会派遣专人去负责。
但也恰恰是这份一板正经、审慎尽责,让循着友人遗言孑自远行的太宰治找到了可以停下脚步的理由。
“太宰先生——”
身旁年轻的同事终于在数次递眼色仍未得到回应后,小声地唤着太宰治,头疼道,“在委托人面前还懒懒散散未免太失礼了……还有昨天是太宰先生去的户冢町,你要不要跟委托人说一下昨天去现场的情况?”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视线再次聚焦在那几盏吊灯上:“敦君……”
中岛敦:“嗯?怎么了太宰先生?”
太宰治若有所思:“你说如果用吊灯的线来上吊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上次脖子刚挂在上面,绳子就断了的窘迫情况了?”
中岛敦:“……”
中岛敦对着目露惊异的委托人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啊,安井小姐,哈哈哈哈不要介意,太宰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幽默的人……嗯,他说的上吊不是那个意思,是……总之肯定跟你想的不一样。”
被称为安井小姐的委托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中岛敦一边尴尬笑着,一边竖起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太宰先生!
快说点什么啊!”
太宰治总算从柔软的沙发上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拖长尾音:“是是——”
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向前倚在桌子上,一手抵着下巴,对着安井小姐眨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如果刚刚有失礼之处,还请小姐谅解。
只怪我面对美丽如安井小姐的眼泪实在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小姐露出微笑来。
倘若小姐有意愿,我想邀请……咕噜噜……”
太宰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中岛敦眼疾手快端起一杯咖啡就灌进了嘴里,中岛敦还抱歉地笑着:“太宰先生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幽默风趣哈哈哈哈,他说的话安井小姐就当没听到吧……”
太宰治被呛得剧烈地咳喘着,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中岛敦倒是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又赶忙拍着他的后背:
“太宰先生你没事吧!
抱歉抱歉,是我的问题,我刚刚应该拿盘子里的椰蓉布丁才对!”
太宰治干脆不装了,斜睨着中岛敦:“敦君太过分了吧,道歉的原因竟然是没有用椰蓉布丁而是给我灌了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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