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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被子里捉住她,“当然,我记性一向比你好。”
这一夜,汪盐睡得囫囵且难熬。
她也不知道她左右烙饼似地翻身了多少回,也不知道另一头的孙施惠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到她把自己折腾累了,觉头上来了,迷迷糊糊听到外头清晨的狗吠声。
她一向习惯侧着睡的,家里、自己租房子处,都习惯边上摆个鲨鱼抱枕。
就在她以为沉浸在自己的鲨鱼抱枕上头时,只觉触感不一样,不那么柔软、那么好拿捏。
硬邦邦的,温热的,带着规律的起伏动静。
汪盐微微睁眼,睡眼迷离之际,撑手起来。
她身边哪有什么鲨鱼抱枕,赫然躺着的明明是醒着不醒着都不干人事的孙施惠。
家家雨(5)一夜醒来,五斗橱上的那对龙凤蜡烛总算燃灭了。
汪盐觉得房里蜡炬成灰的味道很重,她从床上下来,趿拖鞋的时候,又发现她的鞋子被踢到床底下去了。
她脚上穿了一只,伸手再去够另一只的时候,床上的人也醒了。
正好看到汪盐鬼鬼祟祟蹲在床边,孙施惠难得的没有起床气,依旧懒骨头地躺着,问她,“你在刨你的猫砂?”
汪盐才不理有人的恶趣味,总算够到她的鞋子,站起身趿好。
去开南面的窗子。
中式庭院的卧房,只有槛窗。
汪盐只微微推开一扇,新鲜冷峻的空气灌进来,即刻就闻到了院子里开得老早的茉莉香,还有唧唧咋咋的麻雀和燕子喃呢声。
汪盐没找到扇窗的固定搭捎在哪里。
她怕风大起来把窗户的五色玻璃刮带碎了。
孙施惠在床上告诉她,“搭捎在外头,得从外头钩住。”
汪盐索性就放弃了,正巧她的手机闹铃响了。
他再问她,“几点了?”
汪盐没回答,倒是反问他,“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跑到床头来吧?”
汪盐赶时间,她得抓紧去洗漱了。
卫生间干湿分离,两个台盆,她用她的,互不影响。
台盆前的人往牙刷上挤牙膏,孙施惠人映在她眼前的镜子里。
有人不急着刷牙,倒是渴得要命,不知从哪变出来的一瓶冰气泡水,一边喝一边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你知道那些被子多碍事吗?你知道这种高低床,睡床尾,我颈椎跟掉床下头去了。
鬼压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他说完自己的主客观原因,又说汪盐的,说她睡觉就跟身上有跳蚤似的,一个劲地蹦,好不容易把自己蹦跶着了。
孙施惠是彻底失眠了。
“夜里都两点多了,我还没睡着,汪盐。”
声音牢骚也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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