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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怕只有咱们爷孙俩清楚了。”
一辈子说一不二的大家长,今天,头一回朝施惠低头,“这些年来,我顾那些本家,就是在做功德罢了,施惠,我前头那些年,怕就是造孽多了,才叫你奶奶走了,爸爸亡了。”
孙开祥艰难地说了这许多话,床畔的孙施惠都久久没应答,他一只手去撩边上几案上破冰开来的水,由着自己的手浸在冰水里,不多时,再听到爷爷开口,“我晓得你去找过你生母。”
站在一边的汪盐都跟着吃惊了下,倒是孙施惠镇定从容。
像是无所谓爷爷知道,又或者了然他历来的行径,都瞒不过爷爷。
那个女人从孙家要了一套房子的钱和长女择校上学的名额。
却没有因此翻身。
吃喝嫖赌的人,是戒不掉骨子里的糜烂的。
那些钱没多长时间就被施媛挥霍掉了,还被她后来认识的男人骗去一部分。
她只得重操旧业,女儿上学也不理想。
直到有一年,生了场重病,母女俩这才回了镇江原籍。
拿着最后一些体己钱,开了一家面店。
生活不富余,但温饱能挡,风雨能宿了。
施惠二十岁那年,她托人从镇江捎来一个金戒指。
书信被孙开祥烧了,但是上头的话,他还替施惠记着:老家二十岁的孩子都是个大日子,我也只能这点能力了,求您转交给他。
实在不行,把这金子融了,化在别的上头也可以。
您放心,这些金子干干净净。
孙开祥要富芸芸去拿那金裹匣子,一堆金玉里,翻出了个最不值一名的圈戒,戒身里头镌刻着一个不算文雅笔触的惠字。
富芸芸递过来,惠字本人却迟迟不接手,汪盐看着都替他难过,她干脆替他伸手了,赤金捏在指间,比千斤重。
孙开祥看施惠始终阴霾着脸,他再继续道:“收了你生母的戒指,但我没有后续往还给她,一来怕她喋喋不休,二来,穷病难医。
告诉你这些,也是想朝你有个交代,施惠,我闭眼后,你如何再去弥补你母亲,那是你的权利和孝道了。”
孙施惠没正视爷爷,却脱口问他,“您就这么生怕我回头找她们是吧?”
室内昏惨惨的暗与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守在床榻边的孝子贤孙何尝不是,孙施惠苦笑再苦笑,他告诉爷爷,“不会了,您放心吧。
我在我岳父那里领悟一个道理,父与子得有缘分,双方都是,哪一方缺这点缘,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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