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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刺绣,她制香丸,从前她们就是靠小零活偷偷补贴傢用。
哪怕云岫间破败不堪,她们总能活下去,而不是在孙傢饱受白眼。
她不想回孙傢。
可她也明白,章嬷嬷孑然一身,把她当自傢孩子一样疼爱。
嬷嬷在孙傢过得更糟,是想为她挣一个好前程,才想回去。
但是,她真的能将前程寄托在外祖父的遗命上吗?
她不知道。
手臂上的伤口发痒,薑月窈不敢挠,隻能生忍著。
她试著掐自己的手背,好压下痒意,却压不住眼角滑落的泪。
她不想惊醒章嬷嬷,隻能咬紧牙关,压抑哭腔,用被子捂住自己,悄悄地、无声地哭。
大哭唯一的好处,兴许就是比较容易累到睡著。
隻是,当薑月窈被清晨的第一声鸟啼唤醒后,她一摸肿起的眼睑,就知道大事不好。
她懊恼地咬瞭咬唇,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换好衣裳,裹上披风。
清水储存在灶房。
她得赶在章嬷嬷醒来前舀一勺冷水敷眼睛消肿,不然嬷嬷心裡一定难受。
周遭万籁俱寂,唯独章嬷嬷的鼾声此起彼伏。
薑月窈仔细地替她掖好被角,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不过,天际已泛起微红,曦光尽染层林,两隻云雀落在倒落的树干上,互相梳理羽毛。
薑月窈拢紧披风,紧张地在灶房门前叩三声,尔后又三声。
万物仍在享受清晨的静谧,灶房无人应声。
薑月窈心裡松缓之馀,涌上些莫名的失望——猎户娘子不在。
薑月窈缓缓地推门而入,特意没关门。
木门“吱呀”
地响著,灶房看起来还是昨日那个灶房。
薑月窈走到水缸旁,临水一照,心裡愈发懊恼——她的眼睑好肿,也不知道要湿敷多久才能消。
她轻轻地压瞭压红肿的眼睛,咬著唇,去靠裡的五斗柜上拿舀水的木瓢。
然而,她才靠近五斗柜,就嗅到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薑月窈顿时头皮发麻。
她擅长制香,制香最重要的之一,便是敏锐的嗅觉。
她天生嗅觉敏锐,更何况,哪怕偷著藏著,她也一直没有停止训练。
她对气味极为敏感,一定不会闻错血腥气。
这新鲜的血腥气从何而来?是人还是野兽?躲在房中还是已经离开?
她紧张地四顾,却什麽也没看到。
森然的寒意顺著脊柱涌上,她的手抖得厉害。
嬷嬷还在厢房。
薑月窈怕自己贸然出声反而害瞭嬷嬷,她攥紧木瓢柄,将惊慌憋在喉咙裡,转头就想往门外走。
可她刚转身,就与倒挂在梁上的花斑蛇四目相对,花斑蛇“嘶嘶”
地朝她吐著猩红的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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