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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伯璟没有接话,他靠在软榻上,似在思索究竟要不要放她离开。
他是天子,隻要他想,他可以永远困她于金丝笼中,不允许她离开半步。
可爱不是私藏,也不是占有,爱当令心爱之人欢喜,而非叫她愁苦。
可祈伯璟自诩并非圣人,做不到当真就此放手。
祈伯璟闭瞭闭眼,沉默良久,低声道:“天地之宽,游历一生也不足够。
你何时回来?”
杨惊春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她道:“五年。”
祈伯璟不假思索:“五年太长,两年。”
杨惊春坚持道:“五年,我算过瞭,要将这世间糊涂走一遭,至少也要五年。”
五年,他们相识都不及这样长的时间,祈伯璟怎麽肯放心让她在外游历五年。
他神色微沉:“一年。”
杨惊春听他一年比一年短,觉察出他不是当真想和她商议,闭上嘴,低著脑袋又不肯看他瞭。
祈伯璟见她如此,一颗心仿佛泡在瞭烈酒缸子裡,又涩又痛。
他看著她脸庞,伸手去抚她焦愁的眉眼,苦笑一声,妥协道:“三年,最多三年。
多一日都不行。”
杨惊春听他没得商量的语气,最终也退瞭一步,点瞭点头。
说定此事,她想瞭想,从袖中掏出一隻细长的红木盒,递给祈伯璟:“这个还你。”
她迟疑著道:“你若愿意,等我回来,你再给我吧。”
祈伯璟拧眉看著她手中的盒子,良久没有说话。
他记得这盒子,也知道这木盒中装著的是什麽——是他当初送给她的白玉簪。
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她离开三年,此刻把这玉簪给他,便是想告诉他若他在这三年裡有瞭其他心仪之人,也可改意令立皇后。
祈伯璟伸手打开盒子,漂亮的白玉簪静静躺上柔软的丝佈上,和当初他送她时一样,剔透无暇。
祈伯璟取出簪子,杨惊春见他收下,说不出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她隻觉得心头堵得慌。
然而下一刻,又察觉头上一重。
祈伯璟伸手扶著她的发髻,和那年一样,轻轻将白玉簪簪在瞭她发间。
杨惊春愣愣看著他,祈伯璟放下手,缓缓道:“我这一生所求不多。
真正想要的,除瞭皇位,便是娶你为妻。
想瞭多年,不曾改过,今后也不会改。”
杨惊春有些怔忡地摸瞭摸头上的簪子,祈伯璟捧著她的脸,低头轻轻吻她的唇,低声道:“我等你回来,做大齐的皇后。”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
这一夜,帝王违背瞭他的金口玉言。
杨惊春留宿宫中,没有回府。
杨惊春离京这日,是个天清云白、春风和煦的良日。
杨惊春不喜离别,不愿他人泪眼相送。
城楼下,隻祈伯璟一人执意来为杨惊春送别。
祈伯璟今日微服出宫,没让侍卫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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