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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眷看他神态,喉头微酸,取下腰间荷包,松了抽绳,抓出一把铜钱、两小块碎银放进随身衣袋,将荷包抽绳紧了紧,打好结递给阿大。
阿大愣了一愣,双手直摇,道:“这么多钱,我还不起,有了这些米面,娘和弟弟妹妹有一阵子不会挨饿,以后的日子我靠自己挣。”
云眷拉过他手,把钱袋放进他手中,温言道:“这些钱连同吃食只是暂借给你,等你以后发达了加倍还我。”
拍拍他肩头,以示抚慰。
楚氏苍梧马车到了镇边渐渐停住,车夫回头望着阿大,阿大指了去向。
再行了一阵,眼见道两侧越来越僻静,抬头可见远处有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四周用树枝围了一圈权作院墙。
阿大腼腆一笑,指了指,道:“那就是我家。”
边说边理了理头上的乱发,再抚了抚身上破旧的衣衫。
马车行到院墙近前停下,阿大伶俐地跳下车,抢先搬下一袋米,云眷待要伸手帮忙,谷子期伸折扇按住她衣袖,轻轻摇头,看着车夫同阿大把东西搬下车放到院门前。
阿大朝院里招呼一声,有两个孩子欢呼着迎出来,见了云眷三人,顿住脚步,好奇地打量。
阿大把糖、果子和肉分递给两人,自己负起一袋米,回头看车夫上了车,知道云眷要走,随手放下米袋子,也顾不上手中沾了谷糠面粉,跑到车前,踮着脚,伸出一只手探进车厢死死拉住她衣襟,低头不语,泪水只在眼眶中打转。
云眷拍拍他手,柔声安慰道:“快回家吧,过几日有了消息我来这寻你。”
阿大语音哽咽,低低道:“我想做一顿饭给你吃。”
勉强说完,泪水滚滚而下,伸手去抹,脸上尘土面粉混着泪水,甚是狼狈。
云眷愣了愣,不由抬眼看看谷子期。
谷子期倒是随性,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应道:“好,咱们就在这吃。”
说完先一步下了马车,转过身笑眯眯地朝云眷伸出手去,云眷见他笑中含了几分促狭揶揄之色,横了他一眼,从另一边跳下。
阿大抬手抹抹眼泪,招呼他们进院。
院中已经站了阿大所有的家人,一个笑眯眯的母亲,一个年龄相仿的弟弟、两个再小一些容貌极为相似的弟妹、一个不停喊着蝈蝈的胖胖的小不点。
院中有一片碧莹莹的菜地,在枯篱笆、黄泥地中显得生机勃勃,院落一角处还有个小小鸡舍。
那对容貌相似的孩子从院墙外拾来柴禾,又合力拖来几根手臂粗的长树枝。
阿大手上有伤,做细致活计不甚灵便,与弟弟一个劈柴一个淘米,二人虽不言语却配合默契。
弟弟煮上饭,又去菜地摘了两样时蔬,用清水反复冲洗了几遍。
阿大掌灶,或蒸或煮,母亲或抓一把柴或拔两颗菜,或者守在锅边,时不时吹吹灶火,似乎心智受损,与顽童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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